维娜的眼前有些发黑,耳中不断回荡吵人的嗡鸣声。
她有些发懵,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在涣散,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远处好像有人在呼喊自己。
渐渐地,维娜失去的感观慢慢回归,她发现自己正被人扛在肩上快速移动。
风声重新出现,还有各种源石技艺的轰鸣。
“维娜,你醒醒!”
“摩根?”
维娜视线也从模糊变得清晰,却发现眼前的人并非摩根。
“蔓德拉,你在做什么?”
“你是被炸傻了吗?”
蔓德拉扛着维娜,听到这个问题顿时一脸晦气:“你被萨卡兹的巫术偷袭,直接飞起来了,飞得老高了!
若不是我及时用石柱将你挡住,你就要被卷进乱流中不知所终了,到时候你掉进萨卡兹老窝里都有可能。”
“摩根呢?”维娜问道。
“我在这里。”摩根从后面赶上来,“我刚刚用源石炸药牵制住萨卡兹追兵,但拖延不了多久。”
维娜用力拍了拍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终于找回自己断片的记忆。
她在随博士登陆温德米尔的战舰后,博士就好像忘了她一样,没有继续给她分配行动指示。
和她一个遭遇的还有蔓德拉。
两人在温德米尔的战舰上,一个是身怀国剑的皇储,一个是意图分裂维多利亚的深池人,温德米尔的士兵们虽然不至于给她们特殊对待,但还是有意无意刻意拉开距离。
摩根几人也因此受到牵连,几人就这样在战舰上百无聊赖的闲聊,直到战争爆发,然后在温德米尔的指挥下从主舰撤离。
结果没过多久,飞空艇坠落的峡谷中就爆发维娜无法理解的力量,所有人都被传送走,包括她自己。
在这处规则已经完全混乱的地界,维娜完全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生怕下一秒就飞到万米高空然后自由落体。
不过她也很幸运,小心翼翼游荡片刻就遇到蔓德拉和摩根,三人汇合后正准备去找其他人,就遭遇一支萨卡兹的偷袭。
回忆到此为止,维娜吐出一口浊气,虚弱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力气。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甩开萨卡兹。”
维娜被蔓德拉扛在肩上,极力扭头观察后方追兵。
蔓德拉不满维娜的乱动,对着她大腿嫩肉拧了一把:
“不要说这种没营养的废话,你现在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要么提出有效的建议,要么老老实实趴着别乱动。”
维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摩根随手再次丢下一枚源石炸弹,询问道:
“曼德拉你不是会飞?”
“现在?”蔓德拉瞪大双眼,“鬼知道我飞起来会遇到什么怪事,我可不想一头扎进石头里。”
“弄出点大范围的爆炸。”维娜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
蔓德拉感到不解,但身旁摩根却立即明白维娜的计划。
“用爆炸摸清附近混乱的规则吗?”摩根皱眉道,“可这样这样容易波及到我们自己,也有可能将其他萨卡兹队伍吸引过来。
小规模作战对萨卡兹有利,现在是萨卡兹主动找我们。”
维娜坚定道:“但继续僵持下去,我们迟早被萨卡兹追上,弄出动静不仅可以摸清前路,还有可能吸引维多利亚的队伍。
继续逃跑只是拖延死亡来临的时间,我们必须赌一把,赌维多利亚士兵的效率,温德米尔是戍疆公爵,她手下的战士绝对不会轻易被击溃。
我相信他们已经聚集起足够的规模,收集武器寻找反击的机会!”
“你这完全是在赌命!”蔓德拉不满道。
“我们现在已经陷入必须赌命的境遇!”
“……”
蔓德拉深吸一口,忿忿道:“真是受够你了,不就是弄出点动静吗?留着你们的炸弹吧!”
她将维娜丢给摩根,随后握紧自己的手杖催动源石技艺。
四周的砂石收到召唤,自动聚拢到蔓德拉身边,托举她缓缓悬浮在近地高度。
“给我散!”
伴随蔓德拉一声低喝,一股沙尘暴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
为了保证沙尘暴扩散足够大的规模,蔓德拉放弃杀伤力,这些沙石吹拂在人身上最多就是有些发痛,却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漫天沙尘中,大大小小诡异的空洞现出,将所有靠近的尘沙吞没无踪。
没等蔓德拉脸上露出喜色,一支弩箭刺破沙暴,擦着她的肩头飞过。
蔓德拉瞬间吓得冷汗都冒出来。
伴随她出手,自身位置也彻底暴露给后面追击的萨卡兹。
“可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当活靶子啊!”
蔓德拉抱怨一句,挥手凝聚一根石柱将维娜二人托起,带着她们迅速移动起来。
后方萨卡兹不断射出弩箭尝试将蔓德拉击落,却尽数被摩根斩落。
维娜发现自己昏迷时手中的锤子早已不知所踪,只能将诸王之息解下,暂时充当武器帮摩根分担压力。
“情况似乎比我想的更糟。”
维娜再次斩落一支弩箭后,观察后方追兵和那些被风沙现出位置的乱流空间,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乱流竟然会随着时间变化,不断扩张甚至出现新的个体,蔓德拉你还能坚持多久。”
“五分钟后我就要喊齐言了。”蔓德拉黑着脸说道。
维娜和摩根听懂她的意思,一边抵挡箭矢一边陷入沉思。
就在维娜又一次斩断箭矢后,她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斜,差点被甩出去。
“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
蔓德拉停下石柱,发出一声绝望的轻叹。
维娜顺着蔓德拉视线看去,随后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
在她的视线中,漫天黄沙上方好似被一张看不见的大口吞没,并且这张大口还在向三人所在扩张。
摩根目送那支追击她们的萨卡兹小队扭头逃命,收起武器回头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时序乱流。
“希望我们下次睁眼不是在自由落体中。”摩根苦中作乐道。
“我可不想赌命。”蔓德拉用力深吸一口气,随后扯着嗓子高喊,“齐言,救我呀!”
可很快蔓德拉就绝望发现,自己的呼喊声竟然从下方又传了回来。
她脸色顿时一白,惨兮兮道:
“为什么轮到我喊齐言就遇到这种烂事,我还没回到深池呢。”
摩根一屁股坐在蔓德拉召唤的石柱上,苦笑道:
“你也许可以抓紧时间许愿,这个乱流会将你卷到深池领袖面前,让你重新抱上大腿,不过我从始至终都没看见深池的队伍,他们可能还没入场呢。
我现在只想许愿让咱们可以死得远一点,别被汉娜她们看到我被摔成肉泥的尸体。”
“不要放弃!”维娜强撑道。
“我说了,不要在这里学那些大人物喊这些没营养的空口号!”
蔓德拉对维娜愈发不满,扭头朝着她大吼宣泄情绪。
被蔓德拉吼了一嗓子,维娜神情有些黯淡,握紧自己手中的诸王之息不知所措。
她意识到蔓德拉吼得没错,可她没有博士那种头脑,也没有齐言那种力量,此情此景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一旁的摩根伸手握住维娜手腕,张嘴想要安抚两句。
可无论摩根如何开口,她都无法传出声音,好似就连声音都被已经扩张到头顶的时序乱流吸走。
摩根心底轻叹,自顾自握住维娜的手腕仰头直视即将来临的命运。
黄沙渐渐被吞没干净,摩根感觉自己伸手就能触碰到那股时序乱流,剧烈的吸力已经将她包裹,周围的光线都开始变暗。
就在摩根即将失去所有视线,彻底被黑暗吞没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看到了齐言的身影。
摩根用力眨眼试图确认自己不是出现幻觉。
可她只是眨眼的瞬间,齐言就没了踪影,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飞空艇上见过一次的那位萨卡兹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