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从洪州回到定边,洪州张蕴对高俅非常友善极尽笼络,配合相得益彰上面高俅还是和杨元奇最好。张蕴作为一个六十岁的老将军摆出这个姿态,高俅还是心怀感激。他有过西军经历,知道在这里支撑起地位的还是战绩,当然有关系的人更容易得到机会。
杨元奇年少成名,如今三十岁就称为将,西北无人小觑他,不是因为天波杨府,而是他那实打实的战绩。因为他的出身,他多了很多机会也多了风险,风险越高收益才越高。
杨元奇问高俅:“张蕴老将军如此重视你,给了什么好处别人?”
高俅回道:“你这话说得太刻薄吧,总不至于全给你。中枢能给我的其实不多。你这次真有想法?”高俅能有今日绝非等闲,对官场的道道门清,他非常知道取舍,知道自己的限度在哪里。赵佶身边围着很多人,端王府旧人又不是只有他。他们这些能崛起的人岂会是易于之辈。
杨元奇知道高俅对军事不是全然不通,不过是志不在此,他有更便捷的前程。回答说:“今天喊你一声高兄我就直说,我们可以取得一些战场成果,却撼动不了整个西夏。你在开封有着自己的锦绣前程,我得给天波杨府我的儿子女儿们留下一个根本,定边是将门不错的选择。我必须让开封知道,杨家能成为边境的鹰犬,定边可以是另外一个府州,成为让西夏难受的一个钉子。”
高俅哈哈笑道:“你总算愿意给我说这个!”
杨元奇说:“有心人谁不知道?”
高俅点头:“听你说不一样!” 推测猜想和他直承此事不一样。“其实你这路未免窄了些,做个服从差遣的将军不更好?”折家这条路在开封权贵看来并不是好出路,一个府州土霸王有什么稀罕的。
杨元奇摇头:“祖宗杨文广?再强就是狄青!高大人,那才是取死之道。”如果高俅在西北有成果最后封侯拜相,他的阻力不会大。他的权利根基其实还是开封,是开封通过各种官职给予了权利。杨元奇这类人不同,当一个将军从西北一步一步通过战事达到威望的顶峰,这个权利基础是可以脱离开封的,本质是西北将士。那会让开封的人不寒而栗。前者不过是开封权利集团中的某个派系,他需要应对的是其他派系;后者应对的会是整个开封权利集团,大宋整个体系的集体核心。
高俅清楚杨元奇无论如何不愿回开封,这个家族的核心是家人,李师师就是这个家的核心之一,这是杨家舍弃不来的,所以他们只能在西北混日子,那最好就像折家一样,成为不可或缺的一个点。
高俅道:“有什么方略?”
杨元奇回:“如果战事需要我们前出,我更希望是宥州而不是盐州。盐州仁多家族和西夏皇族有着巨大的利益鸿沟,那样定边不需要面对整个西夏。”
高俅表示明白,这才是杨元奇的真心话。大宋不会管对面是西夏哪个家族,至少不会有前方一线将军那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数字番号。前方将军们考虑的本身就有对面具体是哪支军队,真正战力如何,和周边敌军关系怎么样!
杨元奇道:“怎么样,要不要去定边大营看看?”
高俅答:“固所愿也!”
……
定边大营。
定边大营齐聚了四支队伍,杨家军五千禁军,副指挥使杨再兴代杨元奇行使军务,刘仲武三千禁军,武松两千五厢军,张伯奋两千五厢军。杨元奇将参谋司一半人员调到这里,朱武、吴用和扈成。
本来还有个扈三娘,她磨蹭不愿离开,这几天被陈氏叫了回去,借口是清风寨需要她看着,真实原因是陈氏不愿这个儿媳妇在外冲锋陷阵,那更应该是男人的事。倒是过段时间,张小娘会跟着平夏军(后勤军)一起过来。
高俅对杨元奇的安排非常满意,杨元奇很随意拉着他在大营行走,这让他更能从一个真实的角度见证部队的情况。
杨元奇说:“刘仲武和张伯奋的军队我也不是很熟悉,刚好我们走走,自己心里有个底。”
高俅也说不上这几支军队究竟差异在哪,但他总觉得内里还是有不同。
高俅只得问:“杨将军,怎么几支队伍总有说不出的感官?看出什么了吗?”
杨元奇笑着说:“战士的上限和军队的上限不能同日而语,我对杨家军有信心不仅仅是战士,而是杨家建军的体系。这可是杨家花了七八年慢慢形成的。这个体系还得在战争中不断完善。你感觉的不同在于战士,实则还是军队建军体系有差距。”
高俅微微点头,这点上足球场上都很明显,一个有组织有战术的球队哪怕个人能力不出众,其队伍的实力也不同凡响,何论更大的战场。
高俅道:“开封喜蹴鞠,西北喜足球。你们是把足球当成一个小战场啊。”他的蹴鞠队在开封所向披靡很大程度也是受益于足球的思路。
杨元奇苦笑,说起来似乎一样,那只是很小的一方面。他和高俅交好,直言劝说道:“原理是有相似之处,不过战场远比球场复杂百倍,可不能如此对比。”
高俅谢过杨元奇,开诚布公最好。
高俅不是全不通军事,他去过多支军队,哪怕现在刘仲武、张伯奋和杨家军训练方式已然一样,刘仲武军他更是清楚,刘仲武赏罚分明,建军严谨,对比下总觉得就是差那么点点。高俅的结论就是气质不一样,只能归因于杨家作为百年将门长年累月的积累。
杨元奇丝毫不在高俅面前隐瞒他对军队的理解,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杨家有的不仅仅是大家看到的现在这个大营,而是他嘴上说的体系,不说其他战士内心愿景这些虚头巴脑的,要建立一个类似杨家平夏军的后勤支撑军,对于各家就是一座得用尽全力攀登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