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受了杖刑,他任少林方丈掌门之时,对少林众僧都是极好,因此戒律院行刑时,难免放了水,又加上虚竹替他受了一百杖,倒是没有像原着中那样,被残忍的打死在杖下。
叶二娘在杏子林之时就死在了陈宇的手中,玄慈早已得到了消息,却只字未提。
毕竟叶二娘丢了儿子之后,脸也被划破了相,便有了严重的“知见障”,随后又是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的孩童,玄慈心中的“佛心”劝解着他,站在客观角度上来说,陈宇这件事情并未做错。
英雄大会的时间比原着上提前了一年多,虚竹并未如原着中那般一路开挂,得到逍遥派无崖子灌顶,武功绝世……
如今的他,实力也只是刚入二流。
毕竟就算按照原着的时间线,擂鼓山珍珑棋局之事,也是发生在一年之后了。
玄慈如今做了父亲,便有了和萧远山一样的心思,瞬间化身为“宠子狂魔”。
他担心离开少林之后,自己这个有点“憨憨”的儿子难以继续在武林中生存下去,也就没有了轻生的念头。
慈爱的看向身旁皮开肉绽的虚竹,心神微动。
至少,先把儿子教好吧。
至于自己付诸一生心血的少林,玄寂师弟虽然还不够老道,但处理事情也能让自己放心。
此间事了,父子二人脱下僧袍,相互搀扶着,下山而去,看着两人孤独萧瑟的背影,也让一众受过玄慈恩惠的众英豪,心酸不已。
但陈宇知道,如此这般,已经是能控范围内最好的结局了。
众英雄也做未阻拦,任由他们来去。
玄慈在江湖上名号“降龙罗汉”,彻悟后为人也和降龙罗汉一般仁善,许多豪杰义士都受过他恩惠,因此大家也不会揪着他的私德不放,除非彼此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单从原着来看,乔峰查问“雁门关”惨案的带头大哥一事时,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智光等人宁死不愿将他的名字透露出来,便可知玄慈在江湖上的人缘有多么强大。
萧远山和慕容博还在继续打斗之中,两人的真气已经快要见底,如此陈宇只能让鸠摩智和萧峰将二人分开。
鸠摩智本就是慕容博的好友,力竭的二人如何是萧峰、鸠摩智的对手,便被二人拉了回来。
陈宇拱手做礼,朝着新上任的少林方丈掌门玄寂说道:“玄寂掌门,我不求其他,只求一事,还请将我萧兄和萧伯父放下山去。”
玄寂听闻,先是看了一眼青衣僧,只见这老僧双手合十闭目,似是在默许,心中叹了口气,道一声佛号,说道:“萧老施主学了我少林诸多不传绝技,慕容施主觉得我少林如何才能放他下山而去?”
玄寂没有称呼“慕容会长”,便是有了放人之意。
只是他自小跟在玄慈身后长大,数十年至此,两人从懵懂少年,一直到如今垂垂老矣,感情深厚至极。
玄慈一生,一心为少林,直到如今从少林离去。
如今他站在少林掌门人这个位置,难免模仿玄慈的做事方式,处处以少林为先。
就算有意放萧远山父子走,也要给寺内众位师兄弟一个交代不是。
这借口他想不出,所以只能问询被人称赞“多智近妖”的陈宇。
“大师,少林可还是我中土少林?”陈宇见此不答反问。
“自是中土少林。”陈宇之前一番“胡夷之论”,令他忌惮,不敢不连忙回答。
若是答错一个字,那今日少林便沦为江湖的众矢之的。
“那大师又何必计较这门户之别?普通的手艺人将自己的手艺只传子徒,不传外人,不过是为了后代独自掌握手艺后有饭吃,有钱花,日子过得好一点,难道少林不外传绝技也是为此?”
“华夏先圣秉承教化之道,若生至此时,巴不得这些蛮夷学会此等武技。”
“修习这些武技,若是不学习华夏的礼仪仁善,不懂得思考,终究也是成就了了。”
“若想有大成就,就要研究华夏文化,再之后便会被我伟大高深的华夏文明思想和哲学理念所同化,同化后便会被仁善约束,如此不为蛮夷,自为同胞。安又会再有“打草谷”这种天怒人怨之事?”
玄寂点头,自也是觉得这道理说的过去,如萧远山这般天赋,都被影响有了“武学障”,辽国又有几人比他天资更高?
就算有比他天资更高者,将武学练到传奇宗师、练到天人大宗师,甚至陆地神仙般的武圣之境,又怎会回头,对这少林绝学在意?
但放心之余又不免担忧:“若是将武学散布于军中,不出三年五载,数以万计的好手又来攻宋,当如何应对?”
“大师,莫要刻意求仁求善,而失去了汉人的血勇之气。”
陈宇肃穆:“若真到了你说的那般地步,我定当亲率天下会数万帮众,镇守燕云边界,至死也不会让蛮夷跨入宋境,伤我宋人一子一民。”
“我辈武者,执武为何,何惜一战乎?”
陈宇大声说道。
儒雅的外表之下,是那一直被收束着的狂放不羁的滔天战意。
如今释放出来,不由令群雄侧目,怪不得能和乔峰并称南北,姑苏慕容复,是为当世大丈夫也。
“战!战!战!”
陈宇身后一众少年在他的影响之下,也是热血澎湃。
“若被大师之言料中,我聚贤庄游骥、游驹当与慕容会长同去。”紧接着,聚贤庄游氏双雄开口。
他二人不过刚刚摸到二流的门槛,但家财豪富,也是最讲义气。
“我史家和慕容公子同在江南,定以公子马首是瞻。”
“战机若起,李家庄也愿往,定不要这外邦胡贼,小瞧了我宋人的血勇。”
“山东单家愿随慕容会长,大丈夫立于世间,当如是也。”单家父子六人也是纯粹的武者。
……
一时间众人豪杰纷纷相应,有自持仁义,有自持血勇,还有豪杰是受过乔峰恩义,想让他安然离去。
“复在此先谢过诸位了。”陈宇一一拱手称谢。
待众人言毕,只听玄寂轻叹一声:“也罢,慕容施主高瞻远瞩,既然如此,今日二人离去,我寺便不再阻拦。”
说着,便让拦住去路的众武僧将路让开。
陈宇点头致谢,又朝着萧峰言道:
“你我本该如手足一般亲切,但世事弄人,这般深仇大恨不可弃也不可不弃。今日小弟再为“乔兄”做上最后一事,以做弥补,萧氏在辽国本就是最尊贵的帝后之族,你此去也算是海阔天高。”
“慕容贤弟……”萧峰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颤栗的说道:“今后若念情意,还替为兄照顾好老父老母。再见之日,我已姓萧,怕也要刀兵相见了,你就当你这乔兄弟……已经死去了吧。”
萧峰说完朝着乔三槐所站的地方磕了九个响头,青石地上沾染了斑斑血迹,让人泪目。
听完陈宇对武学障的解释,他不得不在萧远山身前日夜侍候,况且经此一事,怎么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留在宋境。
众豪杰也不忍,老天何其残忍,捉弄江湖上这两个最有情义的豪杰。
至此,英雄大会也到了尾声,少林知客僧人将众豪杰送下山去,唯丐帮和慕容父子留了下来。
至于周同,和陈宇招呼了一声,便去了最近的镇子上等候,他还是想听听那让陈宇都惊叹的翻天三十六路奇,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少林不留女客,又有陈宇的意志,王语嫣和陈宇悄悄言了几句,就带着天下会的人下山而去,准备在山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