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远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一边的苏舟白皱眉道:“你不会冻着了吧?”
“哪有。”李寻远满面红光,“你看我哪像冻着的样子。哎苏哥,”李寻远看着食堂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我们好久都没这么热闹开心过了。别皱个眉拉着脸呀。”
苏舟白不管李寻远说的,把手在李寻远额头上一放:“有点热啊,你真冻着了。”
“没!喝了酒总会热点的。”李寻远拿起杯子,“苏哥,应嘉,来,碰杯!”
陈应嘉举起杯子和李寻远碰了碰,苏舟白也敷衍着轻轻碰了碰杯:“你少喝点。”
“苏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喝起酒来不醉不停。所以老师禁止我喝酒啊,现在好不容易能喝一次,怎能不尽兴呢?”李寻远给自己加满酒,“今晚不醉不欢,还不容易开心一次。”
苏舟白想想也是,便不再管李寻远,撕下一条鸡腿吃起来。
李寻远站起来拿着酒杯走到云羽歌边上:“羽歌姐,来。”
云羽歌摇摇头:“我今天喝够多了。你给那帮小孩敬酒去吧,你看那几个人喝的多开心。”
李寻远也不强求,拿着酒杯向龙铭等人走去。
“你怎么了?看着有些不开心。”苏舟白凑过来。
云羽歌叹了口气:“我在担心我爹我哥,还有我们家的人。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楚国了吧?”
苏舟白估算了一下时间:“一个多月了,是差不多到了。楚国不是要安置他们么?”
“楚国是答应收留我们云家,提供官职住地。不过你觉得楚国朝廷可能那么好心吗?肯定是要利用我们家。到底是怎么利用,现在我是不清楚,但是,唉,我感觉肯定不会对我们家有好处。”
苏舟白也不再追问,饮了口酒,道:“那等我们出去了,你要去楚国和你家人团聚吗?”
“不行。我在晏国还有任务呢,只是不知道这么久了,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你们三个就一直没任务?”
“赋闲好久了。”陈应嘉也靠过来,“学院好久都不给任务,就让我们三个在宿舍里慢慢腐烂。”
“上一次任务我都记不太清什么时候了。好像就是老师把我踢出我们小组不久后,和应嘉寻远一起出了个任务,也就搜集搜集情报。然后再也没做过。”
“估计是因为那次又出意外了。”陈应嘉道,“打了好大一场。苏哥好像做任务一直出意外?”
苏舟白叹了口气:“太倒霉了。”
“你呀,别老那么心急。”云羽歌道,“按理来说射的准的弓箭手,都是非常沉稳心细的人。怎么你就那么急躁呢?”
“我又不是弓箭手。”苏舟白嘟囔道,“我一见到敌人,就想着快点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来来来,开心点。”陈应嘉举起酒杯,“今天大家都那么高兴,我们在这垂头丧气,也不好嘛。”
苏舟白和云羽歌分别和陈应嘉碰了下杯,再互相碰了一下,苏舟白道:“还有不到两个月。这一个月过的还挺快啊?”
“是好快。嚯,我好想吃新鲜的东西。”陈应嘉看着盘中的腌鸡,想了想还是没去撕鸡肉。
“外面新鲜的雪多的去,够你吃的。”
“等回了辽城,一定先找个酒楼。”陈应嘉没接苏舟白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现在一闭眼就是肥羊炖,烤猪肉,烧鸡……”
“好了好了你闭嘴。”云羽歌拍了下陈应嘉,“你不说这些我还能忍受咸菜熏肉腌肉。”
苏舟白看了看手中快吃完的鸡腿,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便扔到桌上:“怎么说着说着又不开心了?走,去那边看看,看看他们怎么做到那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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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找什么乐子?”赵宋良推门进屋,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
“你想找什么乐子?”林枫琦问道。
“刚才明卅说他们想去看戏,城里有一个戏班。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
“你们都去吗?”叶珏蒙问道。
“所以让我来问问你俩嘛。”
林枫琦望向叶珏蒙:“有戏看倒是挺不错。”
叶珏蒙点点头:“有说是什么戏吗?”
“有,内容梗概都有呢。”赵宋良从兜里掏出一团纸,展开了读到:“昔有一将军,本欲领兵破敌,大胜而归,却于半途染疾,抱憾病逝。其子发奋图强,欲承父志,奈何奸臣佞人,图谋不轨。且看此子如何周旋内外敌间,继父遗志,耀扬国威。”
“嗯,老套剧情。”叶珏蒙摆了摆手。
“邢桁和绝尘镜月和你一个反应。”赵宋良把纸揉回一团,塞进兜里:“所以,你们去不去?”
“他们仨去吗?”
“不然也无聊啊,呆在客栈里。”
“我没看过什么戏,我挺想去看看的。”林枫琦道。
“行呀,我陪你去。”叶珏蒙从床边上站起来,“现在走?”
“走。”赵宋良高兴地站起身揽住林枫琦的肩:“这个戏班在辽城挺有口碑的,保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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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唱的火热,流放地的晚宴也是火热非常。喝了点酒的众人大多兴奋了起来,吃完了饭便开始划拳,一时间好不热闹。
李寻远是最兴奋的。划拳输了,自然要罚酒;划拳赢了,也灌自己一杯酒来庆祝。他和每一个愿意划拳的人划拳,他边走边划,一轮又一轮,无数杯酒下了肚。
“好了好了,你别喝了。”王晨见李寻远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上前一把夺下李寻远的酒杯。“苏舟白,陈应嘉,你们把他扔床上去。”
“寻远,是该歇歇了,今晚快一半的酒是你喝的。”
苏舟白和陈应嘉一人拉住李寻远一只手臂,把他拖到他的床铺上。李寻远却不肯这么早睡觉,况且食堂里还是很吵,借着酒劲李寻远挣开苏舟白和陈应嘉,从床上爬起来。
跟着过来的王晨皱了皱眉:“让他醒醒酒吧。”
“怎么醒?”
“找点雪来。”
“王老师,这可不行。他有点着凉了。”
“嗯?”王晨伸手摸了下李寻远的额头,果然有些烫,又见李寻远鼻子里淌出一点点清涕,便回头喊云子胜:“你们可有药?”
“什么药?”云子胜走过来。
“李寻远冻着了,估计是铲雪的时候。有药吗?”
云子胜摇了摇头:“没。”
“那你们感冒了怎么办?硬抗着?”
“都是这样子的。我去拿些热水来吧,喝了热水会舒服一点。”
王晨叹了口气:“去拿吧。大家也喝的差不多尽兴了,让他们都回去睡觉吧。”
云子胜点点头,喊到:“好了,开始收拾吧!收拾完了早点回去睡觉!”
龙铭云虔等人喝酒划拳正玩的开心,听到云子胜这话,自是十分扫兴。但也不敢再继续玩下去,只得起身收拾桌椅。
云子胜拿来热水给李寻远灌下去,帮着李寻远躺进被褥里,朝着王晨点了下头,走去灭掉灯火离开食堂。
苏舟白打开尿桶撒尿,见尿桶里的尿都快满出来了,想起今天应该是李寻远倒尿桶,叹了口气。苏舟白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帮李寻远倒了,外面天黑了太冷,等到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外面风已经大起来了。云离等人推开门回去自己屋子,狂风呼啸着卷着雪涌入食堂。呜呜的风声在黑夜中格外恐怖,众人本来喝的都有点醉,风吹一下全都变得异常清醒。
食堂里的灯摇曳闪烁,还好门没有开太久,算是保住了食堂里的光亮。
王晨带着苏舟白陈应嘉和云羽歌再收拾了一下食堂,简单清洗了一下后便回到自己的被褥里。王晨吹灭床边的灯:“赶紧睡吧。”
苏舟白钻进被子里。虽说被子和身下的垫子和往常一样是冷冰冰的,但喝了酒浑身暖和,便不觉得太冷。要是每天都能喝点酒,那可太好了。苏舟白心想,唉,但看云伯权那扣扣搜搜的样子,不可能的。
苏舟白合上眼睛。龙铭和陈应嘉也钻进了他们的被子里,最后的灯也被吹灭了。黑暗里一片祥和寂静,苏舟白心想,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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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远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噩梦,猛然惊醒,四周一片漆黑,苏舟白等人轻轻的鼻息声是黑夜中唯一的一点装饰。
什么时候了?快天亮了吧?头好痛,应该是酒喝多了。喉咙有些痛,得找点水喝。
李寻远想着打算起身找水,一股尿意猛地涌上来。果然是酒喝多了,李寻远心想,摸黑走到尿桶边上,推开盖子,却感觉到指尖划过一层液面。
尿要满出来了?李寻远感到一阵恶心,正要在心里骂人,突然想起是自己昨天忘了倒尿桶。得先把尿倒了,不然这泡尿撒不成。
身上有些热。大衣就不披了吧,反正倒个尿桶,很快的事。
李寻远盖上盖子,小心翼翼地提起尿桶,走到门边。头越来越痛,还感觉很沉重,晕乎乎的。脚也有些轻,但李寻远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他慢慢推开门,提着尿桶走进了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