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隆久经沙场,想的更多的是沙场上排兵布阵,冲杀等事,对队伍建设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白依清的提议让他很受启发,便道:”战马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我也还想到,但这对骑兵的要求标准非常高,骑兵必须配备箭,枪,刀,甚至短兵刃,这样可以适应不同的作战要求。但要训练这样一支精兵,非一朝一夕之功呀。”
焦广平道:“昔日沙陀成军之时,也不过三五千,却建立了几个王朝,现在开始训练这样一支精兵,三五年后定可无敌于天下,三五年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李继隆道:“有道理,不但骑兵重要,而且训练这些骑兵必须有武艺高强的教练。”
说到这,李继隆想起赵廷美招揽朱响等人充当禁军教练之事,心里不由得称赞,赵廷美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焦广平、白依清、扶长贵自然也是想到赵廷美的廿英雄,但他们嘴里都不说。
扶长贵一直只是听着,这个场合哪有他发言的份,此时见三人都没说话,他还以为三人没想到呢,便道:“齐王不是招揽了很多高手,现在有些不是己担当禁军教练了吗?听说这些人在枪法、箭法、刀法等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请他们来专门训练这支精兵不是可以吗?”
李继隆、焦广平没有搭言,白依清想了想,道:“扶兄弟这个意见还真不错,只要这些人身份清白,自然非常好了。”
扶长贵这才想起朱响可还关在牢里,被怀疑是辽国细作呢。
李继隆在心里想,这些人各有所长,如果真用他们,定可训练出一支战斗力爆表的骑兵来。可他们都是齐王请来的,他们感恩的是齐王,那不是让齐王坐大了吗,齐王不是在禁军中影响力大增了吗?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不就是因为掌握兵马吗?如何将这些人收为自己所用呢,李继隆口中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有问题的只是个别人而已。”
说完这个,又说起合纵连横的话题来,李继隆道:“曹大人果然是深谋远虑,我们皇城司不能满足于深入敌境,打进敌人内部,收集情报之事,更要像曹大人所说的那样,要合纵连横,联合其他部族,共同对付辽国。“
焦广平道:”就应该这样,方显我皇城司与过去武德司的不同。”
白依清道:“当初要张文直等兄弟跟着刘初八,我就是有这个想法,利用刘初八熟悉辽国情况,深入到辽国境内去,如今便可让张文直等兄弟去辽国背后的室韦、乌古、敌烈部去,联合他们。还有东丹、高丽,西边的回鹘,甚至西南的大理都可以联络。”
李继隆道:“正是,待此次辽国细作事告一段落,便着手组建精锐骑兵与合纵连横之事。”
琼玉楼离轻语轩更近一些,陈琦抱着先到轻语轩看看,说不定李继隆、白依清会在轻语轩的心理,急急赶到轻语轩。陈琦来得正是时候,李继隆、焦广平、白依清几人正准备走了,陈琦见几人都在,大喜过望。
听陈琦说,温盼盼死了,李继隆心里一喜,如果温盼盼不死,她承认是她栽赃陷害徐七七、朱响,那徐七七、朱响的辽国细作嫌疑不是洗清了,那么齐王赵廷美自然没有用人失察之过了。这可是赵光义不愿看到的,赵光义不愿看到,李继隆当然也不愿看到。
李继隆刚才还在想,要把薜思永、王还金等人收为己用,必须先让他们失去原有的靠山,也就是要把赵廷美扳倒。以前,李继隆还同有强烈的意愿扳倒赵廷美,但现在,李继隆就要利用辽国细作之事配合赵光义,给赵廷美套上用人失察之罪。所以,温盼盼不死也得死。
当然,这些心里话,李继隆不能说出来的,这也是他把白依清调开的原因。
温盼盼会是谁杀死的呢?她深夜去开山摔跤场,是找程开山吗?她和程开山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程开山又是什么人呢?程开山自称是佛教俗家弟子,与太原来的同衍和尚难道仅是同教之谊?难道程开山真与何梦成有什么联系吗?程开山又与最近汴梁一系列奇怪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所以的问题似乎全部都与程开山有关,再联系他开山摔跤场里的密道暗室,用迷香掳掠陆显德、万秋碧、谭芳香等人,越来越显得程开山绝不是一般的人。那末,程开山是不是真正的辽国高级间谍呢?
程开山!众人几乎都是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名字。
听陈琦讲完跟踪温盼盼的全过程,白依清分析,在温盼盼上车之前,车内就已经有人了,就是这个人杀死了温盼盼,而这个人杀死温盼盼后,在马车转弯未在陈琦崔勇进视线里跳出了车厢,然后那个马车夫将刺激之物塞入马屁眼,让马失惊,然后在第二个转弯时,马车夫也跳下了马车,而杀死温盼盼的原因就是杀人灭口。
白依清的分析如同现场看到一般,但是谁杀死了温盼盼呢?难道真是开封府的人?
李继隆在心里否定这个猜想,温盼盼可是能证实徐七七、朱响清白的人,齐王怎么会可能杀死温盼盼呢?肯定是栽赃给开封府的了。什么人大胆敢栽赃给开封府?杀死温盼盼的只能是指使温盼盼将那块令牌放到徐七七房中的人。
但不管怎样,必须马上核实才行,李继隆带着陈琦立即赶往齐王府,扶长贵去琼玉楼核实掌柜是否说谎,焦广平仍然打听程开山的情况,白依清与石生宝、解干才会合,盯着刘初八徘徊的地段,也就是回春药铺那。
程开山下定好大的决心才决定杀掉温盼盼,为了培养温盼盼,他费了多少心血,温盼盼又刚刚进入东京八艳行列,如果利用她这个东京八艳的名号,今后可是能给他带来多少的情报呀。但温盼盼已经被盯上了,为了保护自己,也只好狠心丢车保帅了。
程开山迅即点了温盼盼的穴道,然后用丝带勒死了温盼盼,当温盼盼那张艳丽的脸逐渐苍白,当温盼盼那双媚眼幽怨地盯着自己,当温盼盼那玲珑有致的胸口因为窒息一起一伏里,程开山的心是那么疼痛,这么性感的尤物居然死在自己手里,但他更痛心的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又要毁在自己手中,程开山更是心痛。
当确定温盼盼没有气息后,在马车转过街角,他迅速跳下马车,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当他以为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时,职业的敏感,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有如芒刺到背。
程开山回过头去,灯影重重,映入眼帘是穿梭在街中和店铺里的人群,大家都在找着自己的开心,没有发现一个异常的人,但他分明又感觉到每个人都有异常。
程开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了,就算是李继迁、白依清夜探他的摔跤场,作为辽国回图务的资深间谍细作,他都是泰然自若,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惊慌,而今天却是莫名的惊慌,难道是担心温盼盼暴露身份了,会被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这里来?
程开山深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加快步伐,然后偷偷观察身后的情况,他还是没有发现异常。程开山心里稍安,这次从琼玉楼里接温盼盼出来,他是没有出过面的,是赶车的车夫,也是他摔跤场里黑五娘女扮男装去和掌柜说的,而且假扮是开封府的人,就是以防万一,陈琦、崔勇进跟踪温盼,自己也一直躲在车里,跟踪的人也不可能发现自己,如今自己又杀了温盼盼,这个线索一断,万无一失,不可能找到自己头上来。
黑五娘也按照自己的吩咐,在下一个拐弯的街道下了马车,这一切都是在朦胧的灯光下做的,何况黑五娘还是女扮男装,只要她把外面的男人装束一换,又有谁知道呢?
想到这,程开山心里安心下来,但职业的本能,还是有意识地拉了拉头巾,向开山摔跤场走去。
程开山觉得还是有必要回开山摔跤场,一者了解摔跤场四周有什么异常,到底自己有没有被盯上,二者没有确定正式安全时,他还不敢接触去回春药铺。
可是当程开山快到摔跤场时,迎面走来一人,径直向程开山走来,程开山一看,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居然会是李继迁,李继迁身后还有一个人,他知道不妙,又转身向身后看去,却是郎山中,郎山中跟在自己身后,虽让程开山有心灵感觉,但就是没有发现,可想郎山中功夫之高,隐藏之深。这个架势,二人分明就是因为自己而来。程开山还有点不相信,二人是因为温盼盼的事来找自己,这件事上,他计划周详,不太可能让李继迁与郎山中知道这事。
程开山故作镇定,继续往前走去。待走近李继迁,李继迁伸出手来作势拦住,笑道:“程场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程开山却故作惊讶,道:“你是谁?”
李继迁道:“程场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才没几天,和你在你的摔跤场周旋一晚,怎么就不记得了?你虽带着头巾,但我还是认得场主呀。”
身后的郎山中也迅速迫近,已经挡住了程开山的后路,程开山心里还在犹豫,这二人到底有没有发现是自己杀了温盼盼,便索性取下头巾,笑道:“哦,原来是你呀,你夜闯我摔跤场,还污蔑我,将我送至开封府,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今后欢迎官爷来玩。”
后面的郎山中大声道:“程开山,我是开封府的,有桩事需要你去一趟开封府。”
程开山心里大惊,不确定刚才的事情是否真暴露了,同时,他也还弄明白,李继迁与郎山中为何出现在一起,是巧合还是本就联手而来,看样子,二人联手而来可能性大一些。
程开山想到这,便左手突地伸入袋中,右手迅即一掌避向李继迁。左手是往袋中掏迷香,迷香是准备对付身后的郎山中,虽然在这空旷的街中,迷香起不了多少作用,但也可以迟滞对手。右手这一掌凝聚了程开山全身之力,力求一招击退李继迁。然后利用这个机会,溜之大吉。
只是程开山失算了,那夜在摔跤场,李继迁击穿屋顶那一掌,功力已经超出程开山了。此时的李继迁并不隐瞒功力,也不躲闪,反而出掌迎了上去,二人双掌相接,一股大力向程开山反弹而来,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他大骇,想不到李继迁武功会有如此之高?而身后的郎山中,也早就有了防备,程开山因为被逼退两步,左手还来不及将迷香扬出,郎山中出手更快,已经一掌击中程开山的后背,程开山受到前后夹击,特别是中了郎山中一掌,顿时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来。
李继迁武功高,而郎山中武功更高,在两个如此高手面前,程开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郎山中然后顺势疾上,点了程开山的穴道,道:“程场主,我们还是去开封府说吧。”
程开山后悔莫及,不该轻视了李继迁,但他并不担忧,恶狠狠地对李继迁道:“我劝你还是放了我,不然,别怪我把你的事抖出来。”
李继迁哈哈一笑,道:“我本只是与程场主叙叙旧,程场主却想致我于死地,我正当防卫也不行吗?况且又不是我想擒你,是开封付的官爷要擒你。再说了,我能有什么事,怕你抖出来?”
程开山冷冷一笑,道:“若人要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使再隐秘的事,只要做了,总会有人知道的。要不要我大声说出来。”
看着四周围观的人,郎山中拿出开封府的令牌,大声道:“开封府办案,无关的人不得靠近。”
听郎山中这么一说,那些围拢来的人,只好四散散开,自有人认识程开山的,便但在不远处,不愿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