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这句话清脆地响起,甘棠的目光扫过去时,超市工服女还愤懑不满地回瞪了过来。
也不是甘棠非要给人贴标签,实在是因为这女人总是在想占便宜的时候出现,平日里连个影都没有,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听中年女人叫她“小悦”。也是因为对方和甘棠的名字同音,所以其他人喊甘棠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的。
甘棠将鱼抓在手上:“就凭我做饭。”
胡悦嗤笑:“又不是只有你会做饭,我也能做。”
“你能做,前几天为什么不做?是手断了吗?”
“你……”
甘棠不欲和胡悦胡搅蛮缠,是她的东西,她绝不让出去,扭头就冲着一旁的明琅冷声说道:“按照约定,这两条鱼是我个人的战利品,没问题吧?”
“没问题。”明琅应声,“是你赢得的。”
胡悦一听这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明队!你怎么能……”
明琅正色望去,语气颇冷:“这么多天的菜都是我和她一起找的,分配权在我手里。如果有问题,可以另起炉灶。”
明琅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并不会惯着小队里的人,见他摆出这态度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可更改的事,胡悦嘴巴动了几下,看得出来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却都咽了回去。
孤岛上没有生姜这些东西去腥,但甘棠找到了一些其他的香料可以用做替代品。明琅到溪水边上去把鱼处理好后,甘棠就在她熟悉的位置上开始生火做饭。平日里烧熟的野菜香味远不是鱼肉的味道能比的,不多时,那香味飘散开来,让不少人都在房子门口张望。
甘棠手脚利落,做饭的速度很快,把一切都张罗好后,将鱼端进餐厅。
其他人分三条鱼,看着甘棠手里的两条整鱼羡慕不已。
甘棠正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那边胡悦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吃食,笑意盈盈道:“瞧瞧我们几个,怎么能忘了柳队还没下来呢?我这就去叫他。”
柳队?这么些人里,从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柳济,听着倒是新鲜。
胡悦那点小九九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这里无人和柳济关系亲密,更别说吃饭的时候想着叫他一起了。她无非就是看不惯甘棠一个人吃那么多,想着要是柳济下来,甘棠定是要把自己的食物分出来的。
甘棠看着胡悦的背影,不知道是该说她可笑好,还是说她可怜好。就算柳济来,顶天了也就是从她手里分掉一条鱼,一条鱼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在台面上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只会破坏队伍的内部团结。
甘棠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明天不做饭,就足以激起其他人对胡悦的讨伐了。
然而,柳济没下来。
随着胡悦那声快要把房顶都掀开的尖叫声响起,大家伙儿都纷纷上楼查看情况。
胡悦连滚带爬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移动着,她手脚发麻,整个人直立起来刚走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可见受了不小的惊吓。
走在最前面的是与她同屋的季雅洁,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扶住,防止她再次摔下去,一边问着:“小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死……死……”胡悦站在那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听见从喉咙深处发来的喘息,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网束缚着。
胡悦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着柳济房门的方向,双目中满是惊惧,瞳孔异常扩大,身体因过度的紧张而剧烈抖动着。
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季雅洁还在安慰胡悦,其他人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了猜测。
明琅果断从众人的侧手边快速通过,直奔柳济的房间。甘棠、许和裕也紧随其后。
没人会料到,在一天死了两个人以后,还能在房子里出现第三具尸体。
柳济死得悄无声息,他双手大张,仰躺在床上,死时连眼睛都没有合上。在他的胸口有一个血窟窿,还在冒着血。
明琅上前摸了摸他的身体,声音凛冽:“尸体还是温热的,死了没有多久。”
如果说夜间那两个女人的死亡是趁着所有人不备才发生的,那么柳济呢?他死在青天白日,但凡发出求救声,就会有人立刻到他的房间查看情况。
更何况,柳济的武力值不弱,却在死时都没闹出大动静,对方是怎么让他噤声的?
明琅关上房门口,将所有人都聚到了走廊里,厉声问道:“你们最后一次看到柳济都是什么时候?”
“你们走了他就上楼了。”“就在你们走了之后。”“我也是。”“我也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但表达的意思都十分清晰。四人小组一起外出找食物的时候,柳济一个人上了楼,并且在那之后就没有下来过了。
这个时间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期间有谁单独去过二楼?”明琅接着问道。
“我上去过一次,去洗手间。”季雅洁说道,“因为当时楼下的洗手间有人。”
除了季雅洁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再表示上过楼。
突然间,季雅洁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男人:“薛纳,你不是也上了楼吗?”
薛纳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从全身的穿着来看,家里的生活可能有些拮据。他没有大多数男人人到中年时的身材走样,发际线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因为显得比同龄人要消瘦得多而减少了几分油腻感。他的一双手上全是茧子,日常里应该做的是体力活。
薛纳在整个队伍里属于吃苦耐劳又沉默寡言的那一类,很少听到他抱怨什么,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总是在人群之外。
薛纳怔了怔,呢喃道:“我……”他开了个口,却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才好。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凶手!”胡悦像是找到了蛛丝马迹一样,大声喊了起来,“滚!你滚啊!别和我们在一起。”
“胡悦!”明琅扬声喊着她的名字,看她向后一个瑟缩,这才对着薛纳劝道,“薛纳,你上楼做什么了?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也无心要怀疑你,但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大家都很害怕。你说出真实情况,才能帮我们排除错误选项。千万别因为你的一些隐瞒,导致我们找错了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