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的种种，再看刚才肉包对程珞的亲昵，此刻的苏倩蕾冷冷地看着舞台，心里想道，陆礼承说的朋友居然是这个程珞，为了她还拒绝了自己，真是好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庭出来的女人，真是心机够深，胆子也够大，没有自知之明，简直是个让人无语的笑话、无赖、癞蛤蟆！
    陆明川微不可察地垂眼看了下苏倩蕾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在无意识地收紧，他没做反应，收回目光继续看向舞台，几个孩子在上面唱歌，陆明川还轻轻地打起了拍子。
    苏倩蕾看陆明川没事人一样毫不在意、甚至还心情不错，便有些埋怨，她不确定陆明川是早就知道陆礼承说的朋友是程珞、还是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刚刚知道，于是便想问清楚，刚歪头就看见陆老太太也转来头跟陆明川说着什么，于是暂时忍了没问出口。
    另一边，程珞跟着肉包来到化妆间，肉包走到一个大包前面，拉开拉链，拿出两套衣服，把其中一套递给她：“姨姨给，换上这个。”
    程珞一看那衣服，顿时愣了。那是她模仿迈克尔杰克逊跳舞的时候，特地定制的。
    程珞小时候学过几年民族舞，有一些舞蹈基础。大一的元旦晚上会看到计院（计算机……省略一长串……学院）的街舞表演，便喜欢上了。
    那时因为囊中十分羞涩的缘故，她去过几次免费的街舞体验课大概了解了一些后，就自己下载一些街舞视频，空闲时间就跟着跳，长年坚持下来，也算勉强跳得不错。
    有次程珞和小肉包在东院发现第三次种的葡萄居然很甜的时候，两人兴奋地手舞足蹈。前两次选了很甜的种子种出来的葡萄却非常酸。
    经过两次失败的这一大一小很不服输，卯足了劲儿各种学习和研究，结果这第三次还真就成功了。
    程珞有点高兴，当即跳了一段mj的经典舞蹈桥段。小肉包看了兴奋地也要学的舞蹈是有很多元素的，程珞搜出很多视频，包括mj的、街舞的、民族舞的、拉丁舞的等等，给小肉包看，解释了mj的舞蹈包含的一些元素，教他简单区分这些舞种，看他更喜欢哪一种，肉包喜欢看mj跳的舞，如果要学习舞蹈的话，倾向于学习街舞，尤其是hipop和breaking。
    程珞跟陆明川请示了之后便教了他一段时间舞蹈，主要是练习基础，之后去报了专门的街舞教学班，大多数课程都是私教，也方便了陪同的程珞经常蹭课。
    陆明川旁观过几次，有次说了句群魔乱舞、张牙舞爪之后，就懒得再继续旁观了，倒也没阻止。再之后有一天他说过段时间还要去国外出差，听说正好有街舞世界级比赛，可以带着程珞和肉包去国外看街舞大赛。当时程珞那叫一个高兴，专门私人掏腰包去给她和肉包各定制了一身带有致敬mj元素的舞蹈服。
    只是这一次的国外旅行却没有实现，而程珞离开的时候也因为各种忙乱并没有带走这套一起放在肉包衣柜里的衣服。
    没想到被肉包带来了这里。
    “姨姨你快去后面更衣室换上呀。”肉包催促道。
    “干嘛？”程珞的脑子归了位，终于反应了过来。
    “一会儿，你得和我一起上台跳mj的太空舞。”肉包仰着头道，理直气壮。
    “啥？？”程珞惊讶道。
    “就是之前跳过好几次的那段，”小肉包把手机打开递给程珞，然后抱起自己的那套衣服催促程珞，“姨姨，快点快点，再不换衣服来不及了。”
    老师这时候听见动静也过来了，她笑着说道：“你们还真得快点啦，换完衣服，再热热身，跳跳试试感觉，就该上场啦。”
    “不是，我，……”程珞完全懵圈，老师却拿起衣服把她们带到后面的更衣室，把程珞推进女更衣室后，贴心地关上了门。
    肉包进了男更衣室，那里面有男老师在帮助演出的小男生们整理衣物。
    程珞一边换衣服一边叹气，事已至此，硬着头皮跳吧，最后一次，结束一定得拉住陆家人说明白了。
    肉包看着换完衣服的程珞，明显笑得更开心了。两个人迅速地练习了一遍，还算可以。因为之前跳过好几次了。
    上台前，肉包的衣服有点不规整，程珞赶紧给他整理了一下，又弄了弄头发，才给他戴上帽子，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说道：“别紧张。”
    肉包嘟着小嘴：“是姨姨你太紧张了吧。”
    程珞：“……好吧。”好像紧张的确实是自己。她有生之年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表演街舞，还是在可以算得上是完全无准备的状态下，能不紧张吗，处女秀哎。
    浑浑噩噩地上了台。
    舞台是暗的。两束灯光一下子打在一高一矮两个人身上。音乐随即响起，程珞像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随着音乐律动。
    台下一阵一阵的欢呼。
    “帅！”
    “芜湖！”
    “漂亮！”
    “棒！”
    “哇！”
    小朋友们跟着跳跃、大人们不时地鼓掌。
    陆明川的脸随着移动的灯光晦暗不明。
    老太太侧脸看了看自己的孙子，一本正经毫无波澜的样子，其实右手都青筋暴出了。心里暗叹：“阿弥陀佛，可别把扶手抓下来，那可丢死人了。臭小子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怎么就能被个程珞搞得神经兮兮的。台上那个小不点也是，不知情的还以为程珞是抛弃他的亲妈呢。这个程珞更是个神经病，她还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她能找个什么样的？真是没自知之明，就没有女人不喜欢小川的。难道她不是女人？”老太太在舞蹈狂野的音乐里像是突然开了窍，“坏了，程珞真不喜欢男人？真是，哎呀！阿弥陀佛，这都是什么孽缘啊，一个两个的，干什么啊！”
    老太太这一拍大腿，吓了陆明川一跳，赶紧询问。
    老太太阴着个脸摇头说没事。
    陆明川又看了老太太几眼，见她确实不像有什么事，才又继续看向舞台。
    杨书雪拍拍苏倩蕾的胳膊，苏倩蕾看向她，杨书雪便朝她使了个眼神儿。
    苏倩蕾朝她笑笑，用口型说没事。杨书雪点点头。
    苏倩蕾也在悄悄地打量着陆明川，看他确实没什么反应，才有点放心。
    这边程珞进入状态后，胆子也大了，居然在跳舞的时候还能分神观察观众。
    只是第一眼就又是看到了陆明川，这厮实在是扎眼。那么高的个儿，非得粘在第二排，多讨人嫌！他还耷拉着个脸，不愿意看就赶紧走！又不是我非要来非要跳的，卑鄙无耻的恶臭资本家，就会用下流的手段欺负人！我都没揍你，你还敢给我耷拉着脸，也不鼓掌，你自己儿子这么认真地跳舞你都不鼓掌，你是手断了吗？你个残疾人！
    嗯？旁边那个粉色衣服的美女就是上次在陆明川家那个，哦，难怪刚才觉得脸熟，还跟上次一样温柔，感觉挺好的。旁边那个穿蓝衣服的女的长得不如这个穿粉衣服的，不过她居然在瞪我，有毛病啊！
    程珞抽空瞪了回去。
    杨书雪扯了扯苏倩蕾，小声说：“你看见她刚才瞪我了吗？”
    只可惜周边声音太大，苏倩蕾听不清楚，便做嘴型：“等一下再说。”杨书雪只得点点头。
    做最后一个动作定格的时候，小肉包说道致敬mj。台下便一片欢呼。陆明川站起来鼓掌，苏倩蕾也笑着站起来鼓掌。
    程珞和小肉包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心地笑起来。程珞喘着粗气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丢脸。
    “好，感谢陆礼承小朋友和他的家人带来的如此精彩的表演。”主持人老师说道，“大家还想不想再看？要不要返场？”
    “要！”台下观众欢呼着。
    肉包看着程珞求救，程珞也是惊讶，不，惊吓到直摇头。
    于是台下便一声接一声的：“返场！返场！”
    程珞摇着摇着头，心生一计，于是她朝肉包挑了下眉毛，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肉包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程珞：“姨姨，你抽筋了吗？”
    程珞：“……。”
    肉包没看懂程珞，陆明川却看懂了。
    他跟苏倩蕾说下了，起身就着急要去洗手间的样子。
    程珞赶紧拿过老师的话筒说：“陆礼承的爸爸陆先生也准备了舞蹈和陆礼承一起完成，非常精彩，大家期待看嘛？”
    “期待！”台下的观众更加热情了，甚至是，沸腾。
    “那让我们有请陆先生上台表演他准备的精彩舞蹈！”程珞声情并茂道。
    肉包扯了扯程珞，程珞蹲下身，肉包在她耳边说：“爸爸不会跳舞啊。”
    程珞看着他笑了笑：“跳跳就会了。”
    肉包张大了嘴巴。
    “有请陆礼承爸爸！”随着主持老师的话音，陆明川长腿一迈笑着上了台。
    程珞看着陆明川的笑，难免还是会在心里发毛，她仿佛还听到了磨牙声。但是想了想，她又觉得没什么怕的，大仇报不了，让这厮出出丑总能解一点点气吧，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能让这厮再用手段的地方了。
    于是她笑眯眯地往旁边又挪了挪。
    苏倩蕾在台下握紧了手，她坐到老太太身边，说道：“我还没看过明川跳舞呢。”
    老太太一笑：“咱们一块看看。”
    苏倩蕾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老太太真是滑不溜丢的。”
    陆明川深深地看了程珞一眼，从主持老师那里拿过话筒，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本来确实精心准备了一个舞蹈，但是本人前天不慎把胳膊摔伤了，没办法跳舞了。”
    说到这，台下一片遗憾的低呼声。
    程珞原本被陆明川那别有深意、不怀好意、老谋深算的一眼看得心里发毛，正在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幼稚的思想和举动的时候，听到陆明川这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八扯的话，真是惊呆了！
    她心想真是不要脸者得天下，死不要脸天下无敌啊！你说你那胳膊是被两个美女压折的可信度还能高点吧，真无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净说瞎话！
    但是，陆明川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为大家吹奏一曲口琴，陆礼承唱歌，作为弥补可好？”说完笑着看了肉包一眼，向着台下鞠了一躬，肉包也跟着鞠了一躬，于是台下鼓起掌来纷纷说好。
    女性的声音明显更多一些。
    看着陆明川逃不掉表演，程珞虽然没听清他要吹什么，但心里还是一松快，正想要开溜，背后那让人发毛的声音却又响起来了：“不用那个专门换衣服了，来不及了，你就直接跳吧，程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