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八号田,只见那只大铁牛陷在烂泥里,还越陷越深。
“你俩抬这边,那边没有发力点。”鹭卓的台车指示熟练的让人有些心疼,也不知是心疼他还是心疼抬车的自己。
三个人用尽全力也没能把机器搞出来,只能等拖车了。秦甜一屁股坐在旋耕机上大家一起想想办法,两人面面相觑站在秦甜身后。
鹭卓:“怪我怪我,非要搞这个。”
“没事,习惯就好。”卓沅都有些习以为常了,鹭卓不就意外那就奇了怪了。
“是啊,二哥没事,我俩刚在那个棚里还在说今天似乎有点太顺利了,这会意外终于来了,稍微踏实点了。”两人看出鹭卓很是自责,纷纷安慰。
安慰完鹭卓卓沅对着摄像头:“这里是卓沅的自述,今天是种地的第……”
“八十八天。”看卓沅想不起来今天多少天,鹭卓提醒一下。
“哦,第八十八天,我们现在在崩溃的边缘,这地能不种了不?”这个烂地看着就来气,早期已经把少年的棱角都给磨平了,“好像不能。加油吧!”
四个人搞半天机器纹丝不动,蹲在田埂边上看这机器发愁。
“鹭卓。”卓沅看鹭卓蹲在田埂边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那个机器,“你看,委屈巴巴的。”
用手肘碰碰坐在旁边的秦甜,指着鹭卓有点好笑。
“嗐呦,不要惆怅了,不要一筹莫展了,上次小童也是在这陷的呀!没办法,它就这样。”正说着呢,拖拉机到了。
“嗐~这个家没我不行啊!”秦甜看着久违的拖拉机不禁感慨。
“师傅我我给你挂那边呗!”鹭卓看拖拉机来了赶紧的迎上去给牵引绳系好。
拖拉机十分给力把旋耕机拖出来到较为干的土地上,然后默默离开。
“你下次这种地方啊,没有把握的地方不要去了。”卓沅暗戳戳的提醒一下。
“我下次那种湿地我不去了。”拖一次车两百块钱的教训记住了。
打开发动机重新启动,可能是因为轮胎上都是泥,和地面没有摩擦力,然后车子刚拖出来就陷在原地分毫没有移动过。
“又陷了?”卓沅刚走没两步,看这死动静又回来问一下。
“昂,我都无语了我都。”就算情绪稳定如二哥也难免不来脾气了,“还是陷!”
“等着,趁着师傅还没走远,我给他喊回来。”秦甜赶紧追着拖拉机跑过去,“师傅~师傅~”
把车子搞出来以后再不敢下地了,给整怕了都。
“哎呦没办法的,这地谁来都得陷,这地就这样!”鹭卓累到整个人席地而坐,卓沅拿着元气森林递给他,“喝瓶元气森林补充一下元气吧。”
“我现在很生气。”平静如二哥接过元气森林默默的讲。
“二哥,没事,这是这地的问题,这要换那个师傅来,这地也要陷进去的,别委屈了,气坏自己不值当的。”秦甜因为刚刚抬车,身上浅色系的棉服上面难免的粘上了泥点子,这会正用指甲一点点抠呢。
“对啊,别生气了,啥事儿没见过,保持乐观。”卓沅身上也脏,少熙去搞鱼塘了,田这边暂时就剩三个人,三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
“一天啥也没干,就是想赶紧弄完,把它弄好,想赶紧弄好这个东西。”鹭卓内疚的点在于花钱租了机器,然后陷车陷了一天,什么都没干还花了钱。
一整天的时间都在陷车里,从上午阳光正好,到现在日落西山,今日的kpi别说达成了,这就是刚起了个头而已。
这时候少熙鱼塘的活干完回来了,秦甜带他看了鹭卓和这辆‘宝马’相爱相杀的全过程,让陈少熙叹为观止。
“我真的觉得今天好精彩啊!”卓沅看鹭卓持续emo不禁笑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明天说不定还是晴天,晒一天干了,说不定土就变硬了。”陈少熙此时也不知能再说些什么,只能期待明天会顺利一些。
鹭卓也不知现在在想什么,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话,可能需要一个独处空间自我消化一下,所以三个人去了大棚完成中午未完成的旋耕任务。
天擦黑的时候李耕耘到了大棚,“兄弟们,我回来啦~”
“李耕耘,你现在特别需要去看一下鹭卓。”陈少熙看李耕耘回来赶紧的让他去和鹭卓聊聊。
“他为啥?他咋了?”李耕耘双手揣的兜一脸疑惑。
“车陷,车一直陷,然后他心态崩了。”卓沅还在研究着那个不容易驯服的微型旋耕机。
“他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耽误了大家的进度,然后人就一直emo了。”秦甜一下一下挥舞着手里的锄头让地里的土稍微松散一些。
“行,我去看看的。”了解完情况才跑出去找鹭卓,“卓~我回来啦~”
“咦惹~三哥这夹子音总是让我想起彪形大汉一口一个小哥哥的既视感。”看李耕耘颠颠儿的跑出去,秦甜实在没忍住。
“哈哈,你这话说的!”
过了十分钟两人聊完了鹭卓进来叫大家回去吃饭,看这情绪状态像是恢复了一样,果然还得是三子啊!
等种植组的回到家大家都吃饱饭等他们了,看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泥点子,不禁觉得有点搞笑,让大家赶紧先把澡洗了过来吃饭。
“听说你今天开拖拉机啦,你开拖拉机还是拖拉机开的你啊!”赵一博看刚刚鹭卓换下来的衣服身上全是泥。
“拖拉机开的我!”说起这个就又来气了。
“哈哈,你今天不像是开拖拉机的,我们当时拖拉机手没有你这么脏的!哈哈哈!!”赵一博笑得超大声,无情的嘲笑。
“别提了别提了,鹭卓今天已经被打的崩溃了,被那个地。”陈少熙看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鹭卓害怕他又emo赶紧打断话题。
“下回租履带的吧!履带式的,履带会好一点。”可能轮子款真的就不适用于少年之家那七八号两块那么湿的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们怎么样今天?”说完种植组的问题,到养殖组了。
“抛锚了?”说到这个卓沅也略有耳闻。
“哦,对了,说起这个得跟妹妹道个歉,你的那个面包今天让我们开车开抛锚了在高速上。”大哥双手合十道歉的十分真挚。
“没事,小破车本来也不经用,修修还能用,没关系。”又不是报废了,只是抛锚这种小问题,没必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车啥情况?”养殖组这边也是车出问题,鹭卓也是蛮好奇他们是为啥。
“他们也是半道出去然后车那个离合器烧了。”大哥靠着桌子摘下眼镜擦擦镜片。
鹭卓:“烧了?”
“感觉大家今天都很坎坷啊!”今天好像基本每个组都出了点小问题。
“对,感觉今天不宜出行。”大哥回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大家都多少带点霉运。
“一博,能不能看看明天宜什么?”对于迷信陈少熙是不信的,但是今天大家都倒霉成这样,不得不说有点子玄学的。
“啊?”赵一博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能不能看看明天宜什么忌什么?”秦甜吃饱了放下碗筷擦嘴。
“对,今天真的很准,今天所有人都不顺。”卓沅回来以后看了老黄历,上面写的是今天诸事不宜,适合休息。
“今天真的是诸事不宜,而且今天我们所有事全干了,那个忌的事儿,什么动土,安床。安那个羊床也是床吧!出行,伐木,全干了,二月十七号,诸事不宜。”赵一博翻看手机上的老黄历软件,今天什么不能干的全干了。
“真的假的?”大哥有被老黄历准到,“诸事不宜就小心驶得万年船。”
放在以前秦甜肯定信都不带信一点的,但是今天该说不说,有被这玩意儿吓到,只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吃饱了吗?你晚上就吃这么点?”秦甜今天也在地里忙活一天了,但是今天的饭量却没往常大,吃了小半碗就停下了。
“饱了,我刚刚洗澡之前吃了弟弟给的面包垫肚子,这会吃不下了。”刚刚排队等洗澡,弟弟看秦甜饿着肚子等着就拿了自己买的小面包过来投喂。
“嗯,那走呗,晚上还是有点降温了,你就穿个短袖别感冒了又。”今天陈少熙和弟弟做值日,把碗筷放到厨房就直接回屋休息去。
【二月一十八日,天气,晴】
今天卓沅订的三千株包菜苗要到了,但是菜地还没有开好垄,所以需要向其他组的人借调点人手帮忙。
种植组四人在田间地头等着少年之家的其他大部队,看着少年们迎着烈日阳光走来,真的像是带着希望之光的勇士降临人间。
李昊:“又来到熟悉的土地了。”
蒋敦豪:“来!”
鹭卓:“大哥大哥你真棒!~”
蒋敦豪:“哈哈哈!又来了。”
赵一博:“什么工作请安排我!”
鹭卓:“卓沅,你给大家说一下具体的。”
“嗯?”原本正埋头苦干的卓沅突然被任命,迷糊一声。
何浩楠:“谁队长?卓沅?”
鹭卓:“卓沅我们队长。”
“背锅让我当队长。”卓沅一语道破天机。
“来来来,兄弟,从这边开始挖。”李耕耘下地以后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两种人格,很熟练的开始指挥大家干活。
蒋敦豪:“听耕耘的。”
“从这垂直分线,然后到大棚这里过去一个矩形平分五块,两,三个人一条沟。”这么一分出来就很好理解了,大家快速上手。
秦甜和卓沅两人自然而然的分在一组,最靠边的一条沟缓慢前行。
“甜,我们上次去看的那个水培基地想做水培蔬菜等着两块地弄完了我觉得可以联系一下提上日程了。”等这两块地头归置完成了就可以考虑水培的项目了。
“行,我晚点联系一下阿宇。”等这两块地弄完了进入养护阶段确实是闲下来可以忙其他的了。
“你和陶宇是认识很多年了吗?上次见面感觉他总有话对你说。”这个上次见面的时候卓沅就看出来,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
“嗯,我们可以说从小就认识了。”秦甜眸中的目光闪烁一刻,随即眨巴着眼睛看着卓沅,“好奇呀?”
突然被秦甜真的近距离的盯着问真的会紧张,又怕自己的小情绪被看穿,又好奇她和陶宇的过往。
“嗯,好奇呀,你会告诉我吗?”耀眼的日光铺洒在卓沅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深邃的眼眸闪烁其中。
对于隐私问题两个人都秉承着对方不主动提及就不去问的态度,但是陶宇和秦甜分开时的那段对话实在是太挠人心窝了,两人的关系,还有疯子又是谁……
“会啊,我从小在基地长大,和我同批接受训练的小孩当时还有五百八十一人,但是最后只有十人被选中,其中就有我和陶宇。”秦甜的思绪逐渐飘远,回想起那段十个人的时光。
“我们五百八十一人在一起生活了五年,那五年大家住的大通铺,一起训练,吃饭,睡觉。这五年时间里可以感受到身旁的伙伴一个个被淘汰,离开,一直到最后只剩下我们十个人。”
淘汰的同伴被分往不同的部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算是妖字营淘汰下来的人选也是各大部队争相抢要的天才。
“我,阿宇,疯子,月亮,大头,阿耀,高飞,离晓,花花还有欧,我们十个人是从我十岁开始以后就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伙伴。我的人生到现在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思及此,秦甜难免的不心怀感伤。
“因为受伤的原因,陶宇是我们十个人里面最先离开部队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走的时候,我们八个人站在那道门后给他送别。”
“八个?不是十个人吗?”卓沅眼里多了几分认真。
“是的,八个。”我的阿耀弟弟,在那次救援行动中,为了那个被抓住的小孩,永远的将自己留在了那片种满了罂粟花的花田里。
秦甜眼里的哀伤止不住,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将自己生命中最好的年华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到现在秦甜还记得,阿耀说,等他以后长大了,要走遍祖国的每一寸山河;阿耀说,等他以后长大了,要给秦甜和月亮当最好看的花童;阿耀说,等他以后长大了,要认识最美的女孩做他最爱的新娘,阿耀说……
可惜,再也听不到阿耀说的种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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