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尧典》谁能背诵？”
    这一日，正是正月十八，贾蓉一大清早就来到了族学之中。
    族学之中，学子不过数十人，贾家族人不足十人，余者皆是贾家亲族。
    贾蓉居于首位，在他下首是贾家族学先生数人。
    贾家族学的学子大多数紧张不已，贾家族学的先生同样也很紧张。
    今日庆宁郡王不仅要检查族学子弟学问，何尝不是检验他们这些先生教学水平？
    贾家族学给的多不说，主要还是借此机会，能够与庆宁郡王攀上关系。国子监不知多少同学，羡慕他们能够在贾家族学教书。
    不过，几个先生面面相觑，无不是面露苦涩。
    他们在这里教书近两年，这些学生水准究竟如何，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数十学子，除了寥寥数人，余者皆不堪造就。
    虽然一直以来，有王府王爷与王妃时常关注族学，奈何这些学子大多顽劣不堪。本以为这次考核不会来这么多人，谁知道，早先已经不再读书的学生也来了。
    贾蓉扫视一众族学学生一眼，眼睛余光看到几个先生苦涩的脸，就知道怎么回事。
    秦可卿虽然在他不在的时候，管理族学，一开始也很认真，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注重先生的待遇，忽略了这些学子顽劣根性。
    族学先生，一直以来教书认真，但是为了颜面，也大多时候说好话不说孬话。他们哪里预料到，庆宁郡王会突然检查族学子弟的学习进度？
    几个教书先生，目光逡巡，大多停留在几个中意的学生身上。
    “唰...”
    随着贾蓉声音落下没有几息时间，几个学生站了起来。
    只是，他们刚刚站起来，贾蓉向下压了压手：“既然是考核，就要公平公正，这一次考核，你们应该心中有数。本王也不做无情之人，也不太过于苛刻。”
    贾蓉这么说，先生们松了口气，学生们也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刻，贾蓉说的话，让不少人脸色不断变换，最终面若死灰：“通过者，王府单独在原本的资助上翻一倍，家中补助也翻一倍，不通过者，另置学院，隔离开来，各种族学补助不再有，而你们需要上交束修才可以继续读书。”
    “贾家两府不养闲人，不养废物。”
    贾蓉起身：“你们几个站起来的，随本王来，没有站起来的，有信心通过本王考核的，也可以来...剩下的，归于西院，继不继续读书，全在尔等自己。”
    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之中，始终没有抬头的贾宝玉，贾蓉旋即收回目光。
    虽然秦可卿告诉过他，贾母的意思是给贾宝玉开一个后门。
    废物就是废物，贾宝玉就算是聪明的可以通晓天文地理，只要在他这里考核不过，依旧还是归于废物一类。
    努力不一定成功，不努力一定失败。
    自古以来，抱怨上天不公者不知凡几，能够逆天改命者，无不是付出常人百倍努力，生死之间挣扎，最终走上成功。
    苍天自来不公，只会眷顾有心之人。
    贾宝玉含着金汤匙而生，生于公侯之家，甚至不需要常人一样努力，就可以成功，偏偏让自己成了一个废物。
    贾宝玉注定如此，何须给他开后门，帮助他在废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兴许，今日的事情，可以让他幡然醒悟也说不定。
    贾母等人，的确是疼爱贾宝玉，却也是贾宝玉变成废物的最主要的推手。贾母育人不行，毁贾家子弟可谓是天下无敌。
    再看看满眼热切的薛蟠，还有金荣，贾蓉内心嗤笑。
    皆废物尔。
    “贾家族学教学。”
    贾蓉临出门的时候转身，看着几个教书先生，神色认真而严肃：“一切听命于本王与王妃，你们切记住，在这里只有你们的学生，没有贾家子弟与亲族，有什么事情，本王与王妃会给你们做主。”
    几个教书先生心中大喜，一开始他们的确是抱着，教导出状元之才而来，奈何这里是贾家族学，贾家主子们说话，他们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贾家虽然没落之族，毕竟还有一个王爷，一个一等将军。
    比如，荣国府的老太太遣人来说，贾宝玉可以随意来族学，一个国夫人之命，他们是听从还是不听从？
    再比如，贾赦这位一等将军，在族学塞一个学生，他们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如今，庆宁郡王如此说法，可以说变相的告诉他们：你们是本王的人，只需要听命于本王即可。任何人让你们为难，本王都会为你们做主。
    “遵王爷之令！”
    几个教书先生，心中顾虑尽去。
    “你们几个...”
    在族学一间房舍中，贾蓉看着眼前寥寥七八个人：“有本王族人，也有本王亲族，今日有勇气站起来，本王相信你们不会诓骗本王，今年县试即将开始，本王已经给你们报名，到时候考一个秀才回来，本王另有嘉赏。”
    这七八个人，贾蓉有熟悉的，又不熟悉的。
    最熟悉的不过是小舅子秦钟，荣国府庶子贾环、贾琮，荣国府嫡孙贾兰。
    还有贾家庶脉旁支贾菌。
    说白了，贾蓉最看好的人，反而就是贾菌。
    相比较贾兰未来考中举人，最有志气的还是贾菌。贾菌最终结局如何贾蓉记忆不是很清楚，此子少孤，要是给他机会，未必不能成才。
    “现在起，你们族学中的资助翻倍，每月四两银子，家中补助翻倍，每月四两银子。”
    贾蓉笑道：“除此之外，本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找本王。”
    贾环张了张嘴，最终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他最妒忌贾宝玉，虽然是庶子出身，向来不向贾宝玉低头。
    “你们是本王族人或者亲族，本王看好你们，当你们功成名就的时候，你们反身再看，所有一切多么可笑，努力争取才是成功之秘。”
    贾蓉起身：“好了，好好读书吧，鲸卿随我来。”
    “姐夫...”
    出了族学，秦钟没忍住：“你叫我什么事？”
    “没什么，你姐姐想你，你去王府一趟。”
    秦可卿想念弟弟，还有关心他的学业，最希望秦钟成才的，绝对是秦可卿：“另外，需要你捎带一些东西回去。”
    秦钟点头，向王府走去。
    贾蓉这才看向守在族学门外的那个黑袍人，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地儿天就急匆匆来到王府，不再那么傲娇，恳求贾蓉收留他。
    贾蓉对他不信任，所以带他在身边。
    “王爷...”
    黑袍人有些犹豫：“请原谅我不能告诉王爷太多，首先我是真不知道背后之人，其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会尽心尽责，做好我的事。”
    “你以后留在本王身边。”
    贾蓉面色阴沉：“本王王妃安全无需你操心，其次，本王只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是如何说服你的。”
    “额...”
    黑袍人深深低头：“珍老爷诲人无双，让我意识到，之前我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也佩服珍老爷看问题的深度，还有广博心胸...”
    贾蓉皱眉，脸色古怪。
    深度...
    广博...
    这两个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提示？
    “这样吧，你帮着本王带一句话，告诉你背后之人，本王要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