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先走。”
秦歆刚拔的剑,就被眼尖的葛维历一手肘怼回剑鞘中了。
他看着凶神恶煞的匪徒,神色凝重,还好,陛下早有预料,带的人也够用。
只是娘娘的出现是个意外。
秦歆欲再次拔剑。
想了下,她默默侧过身,避开葛维历的手,拔出。
“与其分散人马,不如集中火力,将他们打趴下!”
葛维历愕然地望着眉眼坚定,手稳稳持剑的秦歆。
险些忘了,她并不是娇滴滴的宫妃。
“好!那娘娘别往前冲了,保护您,亦是臣等的责任。”
物资重要,王后同样重要。
秦歆看了眼前面马儿动来动去的悍匪,唇角翘了下。
扬声道——
“无妨,我既跟你们汇合,那便不可能不带人马。”
她抽出腰间一个信号筒,一拉。
烟花在空中炸开,爆破声十分响亮。
“五百精兵,很快就来。”
五百?精兵!
葛维历身后的侍郎,立即捧场高呼。
“娘娘高明!”
葛维历瞪了他一眼。怎么暴露娘娘的身份!
秦歆立即“不悦”道:“说好的低调行事,你怎么暴露本宫的身份?”
一声“娘娘”,一声“本宫”,加上刚刚那信号弹,以及五百精兵的噱头,打头阵的那人,勒了勒缰绳。
还真碰到个硬茬?
他打量了眼秦歆,的确是女子模样,瞧着细皮嫩肉水灵灵的……
“少唬人了,老子昨天前就打探清楚了,你们这行人带了一大批货物,根本没多少精锐。”
葛维历脸色一沉,反正,一场恶战必不可免,他看这些山匪有一百来人——
打是打得过,但他们一路上奔波劳累,只怕将士们没那么多气力。此战,要折损不少人了。
心痛归心痛,物资却是怎么都不能被人抢去的。
脑袋丢了,东西都不能丢!
“你打探的时候,可没打探本宫会来吧?你猜,本宫为何赶来?”
秦歆“哈哈”笑了一声,剑指着前方峡谷处。
“就那么几个虾兵蟹将,也敢埋伏?”
贼首闻言,脸色一变。
眉毛都竖了起来——
她怎么知道前面有埋伏!
他们知道打不过这么多官兵,是故意先打个头阵,再将他们引到谷口,来个瓮中捉鳖……
秦歆高高扬起下巴。
“只怕那点人,已被本宫的精锐杀光了。”
她在宫里没少演恶毒皇后的做派,是以,此时这恶人头的嘴脸,十分传神。
令对面的山匪恨得牙痒痒。
一时,按兵不动。
秦歆继续叫嚣,挥着手中的剑——
“葛大人,你和他们客气什么?杀敌一千损八百也还剩两百,更何况本宫还自带了精锐……既然天堂有路他们不走,那就都送去地狱玩玩!”
葛维历震惊了下。
不是,娘娘您对待敌人是这个嘴脸吗?
但他还是忧心。
毕竟亲自带出来的人,不想就这么折损了。
“可……”
“本宫知道你要说,都是你的子弟兵,你一向宅心仁厚不忍打打杀杀,没关系,是对面的不让,那只能从他们的尸体上踏……”
话没说完,对面的就打马往回跑了。
秦歆暗松口气,然后扯着老遭罪的嗓子大声道——
“缴械投降者不杀,不然,都杀咯。”
她第一个冲出去,身后的精兵只能弃了货车,跟着冲上去。
那不得保护娘娘!
葛维历踌躇不到片刻,也骑马往前冲。
于是,前面的山匪慌忙逃窜,后面的官兵……在比土匪还土匪的秦歆带领下,追着他们跑。
快到谷口了。
秦歆抿唇,一拍马背,飞身而起,再空中一个横叉落下,剑落在贼首的脖颈上。
“投降吗?”
她说着,冲要砍她的其余山匪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后面的别上来,这是独家穿肠毒粉!睁眼吸入即死!”
白色粉末撒下的瞬间,秦歆这提醒自家人的话也落入敌人的耳中。
贼首吓得一边捂住脸一边闷声道——
“小心毒粉!”
秦歆将这人踹下了马。
其余人纷纷吓着骑马逃窜。
这伙先锋匪,便被秦歆骚操作诈得跑了。
葛维历还是处于一种“这粉到底有没有毒”的惊疑中。
等看到这伙人被捆住,他才缓缓找回被白粉撒没了的判断力。
——娘娘你……没少出老千吧?
深谙其道啊?
然后葛维历又发现,刚刚秦歆叮嘱过的那名将士,正指挥着一队弓箭手,利用绳索套住山壁的树,往上爬,在山石树木掩盖下躬身前行。
秦歆看了眼前方的谷口,又对最后上山的骑兵道。
“从两侧山上过去包抄,动作要快,动静要轻,知道吗?我没给手势前,你们不要出手。”
“是!”
等最后这人也上去,指挥着其余弓箭手匍匐前行后。
“娘娘你这是……”
葛维历好似明白了,却又不理解。
秦歆才正色对葛维历道——
“方才使了诈术,他们只要发现毒粉是假的,回过神来便还要围攻咱们。这也是没办法……”
如果直接开打,人手折损后,照顾伤员会耽误行进速度,再护送这些物资上路,若还碰到匪患——
那就糟了。
能不损失就不损失。
就当她,替别人贪生怕死好了。
地上翻滚了几圈晕过去的贼首听了这话,慌忙趁乱,骑马离开了。
秦歆沉声:“追!”
谷口。
“到底什么个情况啊?怎么还没将肥羊送过来?”
几个在谷口上方藏匿巨石之后的山匪,面面相觑地望着前方。
底下握刀的兄弟听了不禁骂道——
“懂不懂什么叫埋伏?你们上面的,屁都不许放一个!安静待着!”
上面负责推巨石的山匪,只好闭嘴。
“不,不,不好了!碰到硬茬了!”
打头阵的山匪慌里慌张地骑着同样慌张、四蹄各跑各的马,一路飞奔赶回来通风报信。
“那带队的是个娘们,老厉害了,是宫里头的娘娘,还是会打架的娘娘!哎哟,我完了完了呀,我刚着她的道,身上沾了她的穿肠毒粉……
我惨了,我要死在这旮旯了!”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伙这个德行,负责埋伏的山匪头目,登时紧张了。
王宫里的娘娘不待在王宫绣花,跑这作甚?
她还会打架,还会撒毒粉?
一听就——
“骗鬼呢!你不还活得好好的?”
说着,这人伸手,从同伙手臂上抹下一点白色粉末。
嗅了嗅,又尝了口。
随即耍了个大刀,目露恼意。
“呸,你被耍了,就是普通的面粉!”
再看骑马带着队伍往这边行进的秦歆等人,这头目啐了口。
“好一只狡猾的肥羊,敢耍咱们,今天就给她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