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当初禀明地龙翻身之事,心中便已暗藏了晋升的念头。
她很有自知之明,除非皇上老眼昏花,否则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当皇后。
安陵容在景阳宫中看了不少史书,深知历朝历代中能够善终的皇后寥寥无几。
皇贵妃之位和执掌后宫的权力才是她最想要的。
若是要大封六宫,依照皇上对甄嬛的看重,一个妃位那是少不了的。
可眼下四妃之位仅剩其一,而沈眉庄又在甄嬛前面生产。
她的家世和德行不输甄嬛,皇上为着平衡着想,一定会想办法再空出一个妃位来。
兰妃与敬妃膝下皆有子嗣,戾妃又是个不能动的。
他极有可能将两宫贵妃升上去一个,那空出来的位子?
安陵容轻轻的敲了敲膝盖,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宝鹊,弘曜说七阿哥看上了他的小木马,本宫让内务府重新做了一个。你现在就送到咸福宫去,顺便替本宫转告敬妃一句话。”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亲自送走宝鹊的含珠不解的问道。
“主子,淑贵妃娘娘让人传这么一句话?”
“莫非是想让七阿哥画荷塘?可这季节对不上啊。”
敬妃微微一笑,“淑贵妃娘娘这是关心七阿哥学画的进度呢。来年本宫一定带着他好好画出一幅上好的荷花图,以不负贵妃娘娘的厚望。”
上一次淑贵妃命人往咸福宫传话,她从嫔位晋升为妃。
这次若是能有幸得到贵妃之位,往后她和弘暇必定以淑贵妃母子马首是瞻。
敬妃一贯谨慎,既然安陵容释放出了这样的消息,那她也不能干坐着让对方将自己往上推。
她抬头望向那东六宫的方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宫中怀有身孕的后妃众多,是非也随之不断。
这其中可资利用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
她膝下有七阿哥,这个贵妃之位必须要争上一争。
即便前面挡着的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甄嬛,她也定要奋力逾越。
凛冽的寒风在宫墙间肆虐,带来阵阵刺骨的凉意。
当夜幕降临,皇宫之中最为明亮的便是养心殿的灯火。
苏培盛正准备接过徒弟手中的茶盏,殿内却突然传出一声脆响。
随即不悦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苏培盛,给爷滚进来!”
手还未碰到茶盏,苏培盛便连滚带爬的越过门槛,跪在了大殿的正中央。
“主子爷,奴才来了,您......”
一脸铁青的皇上几欲喷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苏培盛。
“朕这些时候不方便入后宫,让你派人盯着那边。”
“你倒是好,半点儿消息都没给朕传回来。”
皇上顺手将一本奏折扔到苏培盛面前,“都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自己瞧!”
苏培盛双手捧起摔在膝盖前的奏折,他翻开快速的扫过。
吓得又跪趴在地上,“奴才办事不力,请主子爷降罪。”
一位他从来没听说过的芝麻官竟然在折子里奏请封后,他所荐之人正是为地龙翻身提出警示的淑贵妃娘娘。
苏培盛的脑中一片混乱,整个后宫之中最安分的就是淑贵妃娘娘,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陷害她?
皇上心里也气得不行,他明明三令五申,让人将淑贵妃是地龙翻身发现者的身份隐瞒。
怎么还有人敢不遵圣谕传了出去?
这事竟然连京师中的小小官员都已知晓,而底下的人却还未上报。
简直是......
皇上捂着胸口靠在龙椅上,他按照李松苓所说的慢慢吸气、呼吸。
如此几个来回,他才好受了不少。
皇上怒不可遏问道。
“苏培盛,永寿宫近来可有异动?”
“回皇上,奴才......”
苏培盛心中苦涩难言。
自从地龙翻身之后,宫中之事便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他根本无暇顾及后宫那边。
再者他还欠着淑贵妃娘娘的人情,怎会让手下的人上报永寿宫中的事情呢?
正当苏培盛觉得老伙计又要遭殃时,匆匆入殿的小夏子跪在了他的斜后方。
“皇上,永寿宫有家书寄出,底下的人趁机截了回来,请您御览。”
苏培盛趁着侧身拿家书的机会,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夏子。
主子爷正在气头上,若是淑贵妃娘娘的家书中有什么不妥之处,那可真是恩将仇报了。
这还不如自己挨上一顿板子呢。
上首的皇上虎视眈眈,苏培盛也不敢耽搁,他用双手将家书呈在头顶。
“皇上,可需要奴才......”
他话音未落便被皇上打断。
“朕识字,你滚回去跪着吧。”
心急的皇上一下子将信封撕开,取出里面厚厚的几张纸。
在地龙翻身之前皇上便察觉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
他为了给弘瞻铺路,这才打压华贵妃,将宫权交到淑贵妃的手上。
皇上摩挲着手中的信纸,在心中暗想:淑贵妃可不要令朕失望啊。
他深吸了几口气,沉默地看着安陵容所写的家书。
皇上翻阅了一页又一页,心中的烦躁逐渐消失,嘴角还微微上扬。
满满的六张纸上全是淑贵妃对额娘的问候以及自己和孩子在宫中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很有分寸,并未在信中透露自己、阿哥和公主的习惯。
皇上以一个旁观者来看,这就是一封再寻常不过的家书。
他从字里行间中看出了淑贵妃对现下生活的满足与珍惜。
陵容这傻女人根本没看出来他要栽培弘瞻的意图来。
罢了!她心思简单些也好。
皇上按顺序将几张纸摆好,装入信封中,对着苏培盛吩咐。
“你重新盖戳,想办法将家书送到林恭人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