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虽然分内外院,但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多讲究,秦毅等人可以直接住内院客房。
王老头的老伴刘氏,看到王老头带客人回来,立刻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十分热情地招待秦毅几人。
刘氏身材有些矮,胖胖的,长着一张大饼脸,能说会道,满脸堆笑,一看就知道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事人。
秦毅等人看了一下屋子,虽然简陋了些,但收拾得十分干净。
秦毅想了想,自己和上官璃月各一个单间,秦猛虎和穆云住一间,四人总共需要三间房。
“秦公子,我家有些简陋,如果公子看不上,我在帮公子找其他客栈!”
王老头有些忐忑地问道。
“住一日多少钱?”
“一天一两,吃饭另算!”秦毅闻言点点头,“好,我们就住这里!”
“好,公子,你们先休息,我这就去做饭!”
刘氏闻言大喜,赶紧向正在洗衣服的那名女子招招手:“嫣然,先别洗了,和我做饭去!”
“哦!”
独孤嫣然答应一声,将湿漉漉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站起来准备和刘氏一起去灶房。
“等等!”
秦毅喊住刘氏,看了一眼她身边一直低着头的独孤嫣然,掏出三两银子道:“买些好酒好肉,剩下的就算你们的辛苦费了!”
一两银子能买二十斤生牛肉,一对大鸡和一壶普通酒水,三两银子在一般酒楼能吃十几道菜。
秦毅舟车劳顿,打算吃点好的。
秦猛虎、穆云、上官璃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了秦毅的话一脸欣喜。
“多谢公子,我们这就去买!”
刘氏拿了钱,心里一盘算,最少能剩一两,顿时喜笑颜开,赶紧和独孤嫣然去买菜。
别看大越国的百姓生活困苦,柔然的百姓还不如大越百姓,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十两银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灶房传来阵阵香味。
刘氏手艺不错,整了一大桌,而且色香味俱全。
“刘大娘,你的手艺真好,比我家厨子的手艺还好!”
上官璃月忍不住夸赞。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说顺嘴了,想起曾经的那个家,明媚的眼眸突然黯淡下来。
“我父亲可是宫里的御厨,我这手艺都是跟父亲学的!”
刘氏一脸骄傲,说完还十分热情地招呼几人:“好吃就多吃点,如果不够我再做!”
“刘大娘,再给盛碗米!”
秦猛虎将碗递给刘氏。
刘氏看了看秦猛虎手上的空碗,嘴角抽了抽,面露惊讶之色。
“我的个乖乖,这丑汉看着像根麻杆,竟如此能吃,这都吃了十碗还没吃饱。”
“这样的吃货,还不把他东家给吃穷了。幸亏他东家给的钱富余,要不还不给他吃亏本了。”
“王伯,独孤姑娘怎么不一起吃!”
秦毅没看到独孤嫣然,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必管她,她在灶房吃!”
刘氏接过秦猛虎的碗,又高高的盛了一碗。
她见秦毅几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忙道:“公子可别误会,是那妮子自己不愿过来,估计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她脸上有一道疤痕,所以不愿见人!\"
说罢,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讲起了独孤嫣然的经历。
独孤嫣然天生丽质,貌美如花,是开京有名的美人。
其父独孤如愿,乃是柔然的翰林大学士,官宦之家,门庭显赫。
独孤嫣然十五岁及笄后,登门提亲的人不计其数,门庭若市。
太师宇文吉的小儿子宇文化相中了她,欲纳其为妾,被独孤如愿拒绝。
然而,不久之后,独孤如愿被诬陷谋反,连夜逃往高丽。
独孤家从此一落千丈,家道中落。
宇文化趁火打劫,妄图强娶独孤嫣然,独孤嫣然悲愤交加,为了避免被宇文化侮辱,自毁容貌。
女帝得知此事,派人责难宇文化,宇文化这才罢休。
然而,宇文化放言,谁敢娶独孤嫣然,就是与他为敌。
此后,无人再敢娶独孤嫣然。
独孤嫣然虽容貌受损,但性情温柔,又曾是官家小姐,更重要的是,身材婀娜多姿,极具魅力。
两年后,有人觉得风头已过,鼓起勇气将独孤嫣然娶进家门。
岂料,新婚之夜新郎便一命呜呼,独孤嫣然也成了寡妇。
婆家认为是她克夫,害死了丈夫,便将她赶出家门。
自那以后,再也无人敢娶她。
她生活艰难,无处可去,险些寻了短见。
王老头见她可怜,想到自己死去的姐姐,便收留了她。
众人听了独孤嫣然的过去,顿时唏嘘不已,尤其是上官璃月简直感同身受。
“这丫头心地善良,手脚勤快,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要不是脸上有疤,唉……其实,她夫君死的蹊跷,多半是那宇文化所为!”
刘氏说着,瞥了秦毅几人一眼,面色凝重地说道,“嫣然命苦,又得罪了宇文化,她在柔然只能孤独终老。几位要是对她有意,可以把她纳为妾室带回大越,只要去了大越,那宇文化便没了办法!”
“如果不愿纳她,我们出些路费,客官把她带到大越也行!”
秦毅等人被刘氏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咳咳咳!”王老头咳嗽几声,瞪了刘氏一眼:“莫要胡说,扰了几位客官的雅兴!”
“我哪有胡说,嫣然都二十了,再等几年做妾都没人要。你这做舅舅的关心过她的婚姻大事吗,还得我来操心……”
刘氏也不给王老头面子,当着秦毅等人的面回怼道。
“你……”
王老头被怼得没了脾气,苦笑着向秦毅几人抱拳道:“让几位见笑了!”
吃过饭,秦毅等人早早便安歇了。
深夜,热浪滚滚袭来,秦毅被烤醒后难以入眠,于是前往灶房寻水解渴。
当他踏入灶房,就听到一阵“嘤嘤嘤”的哭泣声。
尽管哭声低微,但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秦毅顺着声音望去,一名女子正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双手捂着脸庞,轻声啜泣,肩膀跟着颤抖着。
炉中的火焰时而明亮,时而黯淡,映照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火红的暖色。
“独孤嫣然!”
秦毅认出了对方,心想她多半是听到了他们吃饭时的对话。
自己的烦心事已经够多,自顾不暇,实在没心思去关心其他人之事。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慎一脚踩到了耙子上。
“呼!”
那耙子的长杆猛的翘起,“邦”地一声砸在了秦毅的脸上。
“诶呦,我去……”
这一击让秦毅痛得酸爽无比,鼻血都被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