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相夷回了四顾门,众人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让众人更没想到的,是李相夷将门主令牌,给了乔婉娩。
“相夷你这是何意?”乔婉娩推拒着,分外焦急。众人亦是七嘴八舌的劝阻着。
“诸位且听我一言,我已与笛飞声签订了和平之约,五年内互不干涉,亦不开战,这段时间,足够阿娩姐,你带四顾门众兄弟,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
“阿娩姐,对不起,以往总让你担心,辜负你的心意,但相夷知道,你是个胸有乘算,心怀侠义的女子,而且这四顾门本就是你当年出了大半资金建的,将它交给你,合情合理。”
“四顾门是大家的四顾门,是为了维护武林和平而建,我相信,即使我不在,诸位也不会背弃自己心中道义所在。”
乔婉娩握着被李相夷强塞给她的门主令牌,知他离开的心意已绝,眼泪无声的落下,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什么,李相夷的心意谁能改变。
“门主!”众人齐声喊道,甚至想要跪下挽留李相夷,却怎么也跪不下去。
“伶舟玥。”
李相夷叫着他的名字笑了。
乔婉娩见他眉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心中一兀,想必这人便是相夷心悦之人吧。
明白李相夷的意思,伶舟踩着婆娑步,从四顾门殿宇之上飞身而下,站在了李相夷身边,白衣墨发,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众人良久无言。
乔婉娩释怀了,世间又有何人站在相夷身边,有这人这般相得益彰呢。
李相夷也是第一次见伶舟玥黑发的模样,心中稀罕,牵住了他的手,无需再和众人解释什么,只相视而笑,便与人道尽他们之间的万般情义。
云隐山。
漆木山和芩婆最终还是没有杀单孤刀,只是废了他的武功,打断了他的腿,将它逐出了师门。
可他还是死了。
重新沦为乞丐的单孤刀,窝在巷子里,听见一群孩子在玩家家酒,有扮作李相夷的,有扮作笛飞声的,有扮作乔婉娩,角丽谯的,甚至连无颜都有孩子演着玩。
唯独单孤刀,是一根不知被何人废弃的,钉在地上的烂木桩,上头还捆着这些孩子们,不知从哪弄到的草绳,一个个拿着自己的‘武器’往那烂木头上劈砍。
有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演的竟然是芩婆,她装着年迈的语气道。“单孤刀,当年老婆子就不该心软,央着老头子救下你这白眼狼,你当真该死!”
单孤刀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格外的难听,像刀尖刮石砖一般的刺耳,他一边笑,一边向那群孩子们爬去。
吓的这些孩子大哭着四散而逃,手中的兵器也不要了,丢在原地。
“我没错,我没错,是天不怜我,天不怜我!”他神经兮兮念着,伸出一双满是脏污的手,去解捆在烂木桩的草绳。
烂木桩有半丈高,单孤刀跪在地上,无法解开,被大孩子,系在最上头的草绳结。
他便抓着烂木桩想爬起来,可这不过是根腐朽的烂木桩,又早被刚刚那群孩子劈砍的碎屑横飞,怎么能禁得住单孤刀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呢。
“——噼啪!”木桩断裂,单孤刀怀里抱着一截烂木桩,像是保住了自己的头颅,向后倒去。
刚刚被一个孩子丢在地上,三齿缺了两齿的破旧钉耙,仅存的那一齿,穿透了单孤刀的后颈······
天空下起了雨,雨点落在单孤刀没有闭合的眼睛里,这场雨将单孤刀身上的脏污冲刷的很干净,被人发现时,他尸身被雨水积起的水洼,浸在其中,水洼里的血水,和良善之人的血一样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