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黑眼镜轻哼了一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吴邪,“不应当啊,徒弟,说到按摩,瞎子我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别说你只躺了那么几个小时,就是躺个十年八年的,在我的专业手法下,也应该是一起来就健步如飞啊!”
为了帮助吴邪吸收张起灵的血液,黑眼镜借助了“阴阳眼”的血脉之力和自己专业知识技能,在观察到吴邪的手指轻微动了动后,就替他做了全身按摩,要不是解雨臣在旁边拦住了他,他甚至能给他徒弟的海绵体也来个马杀鸡。
若不是他全无懈怠替吴邪按摩,直到吴邪的身体完全吸收了张起灵的血液,看不出一点痕迹,他也不至于累到需要坐在一边恢复精力。
既然不是他按摩不到位,那就是他这邪门徒弟自己的问题了。
<黑瞎子:胖爷,我徒弟不会平地摔了吧?>
游戏里就这一个好处,有什么要说的,不一定需要说出声,所以黑眼镜面上不动声色地给王胖子发了一条信息。
<王胖子: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吴邪尚且还不知道,他的铁哥们儿在他的损友师父那里给他保全了面子,他只是看了看黑眼镜便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吴邪也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的那句话,其实是他听到白梨的推测后,因为放松了下来,也因为被小花和二叔养回了过往的性子,所以在熟人面前发出了习惯性的吐槽。
只是他一过来,所有人便看向了他,像是在沉默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被“架”起来的吴邪,正好借这个理由回避黑瞎子那令他尴尬的问题,接着说道:“罗雨供奉她,所以她要救罗雨,这不就是‘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气氛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吴邪感到自己尾椎骨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他本想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正一正自己的身体,把压在胖子身上的重量收回来,可在这一片沉默的注视中,尤其是在缺德带冒烟的便宜师父和恶心吴邪联盟盟主张海客的注视目光中,他很难放得开。
他没有表示,王胖子却是很善解人意,无所谓地转了转脖子,松了松身体,顺带调整了一下揽着吴邪的姿势,然后接过话头,“早知道这位妹子这么稀罕那些花花草草的东西,胖爷我能给她整个鲜花棺材鲜花庙。”
“大家让让诶,我们天真大病初愈,我扶他过去休息一下,然后大家跟着我走,胖爷要去给这位仙女妹妹烧几套房子,车子,票子,让咱大妹子享受享受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共同伺候。”
说完,他将吴邪放到了另外一边的简陋病床上,让他和听见了吴邪声音就缩在了被子里的张起灵面对面,小哥那脸色,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咋去了青铜门里一趟,还变害羞了呢!
啧,这个家要是没有了胖妈妈,早晚得散。
将吴邪扔到被窝以后,王胖子就转过身来,从游戏仓库里拿出了一沓天地银行的纸钱,冲着黑眼镜晃了晃,“唉,黑爷您说,咱要不要给大妹子再烧几个大小伙子下去?”
“武则天有面首,萧燕燕也有男宠,没道理咱们得仙女大妹子不能有几个小鲜肉解解闷儿,消消愁。”
“我看这妹子啊,就是火气太大,得消消火。”
听到这里,原本在同张起灵说话的吴邪实在没忍住,递了一颗花生给张起灵,又指了指王胖子,示意张起灵扔他。
张起灵的准头自是不用提的。
“哎哟!”王胖子夸张地晃了几下才停了下来,张起灵扔的力道不重,也就是给他挠挠痒痒,但王胖子知道,小天真刚才是真的全身无力,所以这粒花生只能是小哥扔的,而这粒花生,肯定是吴小狗递给小哥的。
所以王胖子极为夸张地配合了两人的演出,毕竟要让小天真接受自己又被小哥用命救回来一次,着实不容易。
“死胖子,你说些什么鬼话呢,没看见秀秀和白梨还在这里吗?”吴邪总是会选择性遗忘一些事情,自顾自地固执认为,霍秀秀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开朗版林妹妹,听不得胖子的污言秽语。
霍秀秀倒是习惯了吴邪的傻傻维护,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而白梨则是有些懵,她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这儿,怎么就说到她身上了,而且游戏世界谁管你是男女老少啊,强者会让人忽视性别年龄,弱者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性别年龄。
“好好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王胖子从仓库里拿出了一些他自己卤制的真空包装好的吃食,扔给了吴邪,“天真小朋友就和小哥小朋友在家吃吃零食,好好休息,我们大人们要去给躺板板的仙人上坟去咯!”
王胖子恶心了一把吴邪,就合黑眼镜嘻嘻哈哈地搭着肩出了门。
……
烧纸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尤其是毫无诚心地烧纸。
映着红彤彤的火光,解雨臣继续玩儿着他的手机,霍秀秀邀请了白梨同她一起看剧,黑眼镜和王胖子则是坐在了火堆旁,伸出双手烤火,迟如生向来不喜火焰,所以他躲得远远地,靠着树把玩手里的一黑一白的两个球体。
张海客没有过来凑热闹,他独自一人,巡逻着整个村子。
村子里所有的建筑物都在刚才的狂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东南角的祠堂倒是还在,被鬼玺卡住了的棺材群也还在,只是都被墓主人封得死死的,没有办法打开。
但他之前大致数过棺材群的数量,现在的数字显然不对,最末几代的棺材,就像是村子里的建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海客想了想,在“九门第十门”聊天群里发了个信息。
张海客的面容蓦然发生了变化。
他的面目十分模糊,仿佛泛着一些幽光,让人难以直视,此前解雨臣给的游戏出品的登山装,也变得有些飘逸,尽管他还是他,却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张海客将自己的身影,缓缓融入了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