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错,脑袋很活络,可惜就是太轴了,总是纠结于报纸上的东西”
海森堡拍了拍挺身而出的库力克的肩膀。
他是真没想到库力克居然在这一刻能够还站出来。
到底该说他蠢呢,还是勇呢?
海森堡摇了摇头,既然你想要当出头鸟,那咱就不留手了,让你见识见识他曾经为了骗取经费而锻炼出来的胡说八道能力。
“我给你们讲另一个故事,相比于你们听多了的男人之间的情谊浪漫,我给你们讲一讲这活生生的人世间”
海森堡缓步走回到主席台的主位上,尽量让所有的空岛居民能够看到他,同时把话筒的音量调到最大。
他要用后面的话让这些封闭太久的原始人见识阴险的人心。
“库力克是跟我一起登岛的,但他的心并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我是海军通缉的疯狂科学家,为了能够完成实验,我毒杀维多克王国一半的高层,并且散布瘟疫,感染了维多克王国国都近乎一半的人”
“从报纸上看我手中的血债量比你们现场的人数还要多得多,这就是库力克在讲完他祖先罗兰度的故事后,往前再踏出一步的原因”
“他怕啊,他怕我会趁着大家欢聚一堂的时刻,将你们一网打尽,所以他想要燃烧自己,哪怕只是燃烧了一秒,也要为你们拼出一条活路”
海森堡将库力克脑海中的担忧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空岛居民听到这些话,纷纷骇然,胆子小的甚至脸色发白,捂着头顶住突然袭来的晕意。
胆子大的像加拉,则是往前一步走,站在了库力克的右侧。
自从库力克说出自己是罗兰度的子孙后,加拉就把他当成了生死兄弟。
要是他的担忧是真的,那自己愿意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甘.福尔目光有些涣散,但还是往前一步走,站在了库力克的左侧。
海森堡表现出来的力量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力敌的,可要是真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他也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他是爱护和平,但那是出于爱护子民,他不想让他们在无谓的战斗中牺牲生命。
现在,更是如此。
“我很满意你们的共进退,这也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不过,你们还是收敛一下你们旺盛的想象力,听我给你们讲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库力克泪流满面,他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的身后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曾经有一个岛屿跟你们一样与世隔绝,我说的是不是现在的空岛,而是四百年前的加雅岛”
“他们像曾经的你们一样使用活人祭祀,信仰大自然的力量,他们的生活跟你们大致相似,吃穿住行都在丛林中,怕“树热病”,怕生老病死”
“而一切都在某个探险家的到来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名叫哥伦布的探险家为了找到某个黄金乡而发现了他们的岛屿,于是乎他把这个消息带回了他的王国,整个王国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骚动起来,一些富有野心的探险家组织了一批又一批的队伍前往那个岛屿”
“这其中有一名叫科尔特斯的探险家尤为独特。他是贵族之子,但不是能够继承一切的长子,他的出身带来的野心无法匹配他的现状,所以他萌生了想要出去闯荡的想法。而作为当时最为热门和诱惑的航海成了他的第一选择”
“于是他借助他贵族的身份笼络了一批人组成了套探险队,这些人可不是想库力克和他祖先那样为了自由和梦想出海的老实人,而是一直处在社会底层的真海贼,他们是分不到土地和奴隶的无业游民、酒鬼、破产者、有的甚至就是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
“科尔特斯向这群乌合之众承诺他只会拿探险过程中掠夺黄金的五分之一,再留五分之一当给国王的税金,剩下的都留给他们,除了少部分的小团体以外他手底下的嫡系人马都同意了他的分配方案”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漫长了,我尽量简短地给你们复述一下整个经过。他先是通过当地人对于战马和大炮的恐惧吓唬了当地的酋长们,看到自己的招数对于这些土着居然那么奏效,于是他如法炮制地使用了各类的迷信手段,为的就是“攻心”,进而引发他们内部的叛乱,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也成功了岛屿上的土着王国被他搅成了一锅粥,为了能够趁火打劫,他把一种名为“天花”的病毒扔到了王国的军队和居民的住所内,直到故事的结尾,那个岛屿上的九成九点九的人不是被杀,就是变成了廉价的奴隶,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个故事是我从奥哈拉岛图书馆中看到的真实历史记载,你不是很相信报纸上的内容吗?那么相比于报纸这种可以随意编排的娱乐刊物,你会不会相信那群奥哈拉岛上一板一眼的史学家写出的历史呢?”
“我在离开维多克王国后在奥哈拉岛上小住一段时间,认识了三叶草博士,并且进入了图书馆的禁区,看到了这些。要是我真的那个报纸上十恶不赦的海森堡,三叶草博士会如此吗?”
海森堡的话让库力克原本坚定的头脑开始动摇,相比于一直对他们坦坦荡荡的海森堡,他这个一直把心中的猜测藏着掖着的行为,更像是别有用心的恶人。
加拉和甘.福尔则是茫然地互相看,神使大人说的信息量太大了,他们这两个土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在场的山迪亚人则陷入了一阵惆怅中,兔死狐悲啊,那座无名岛屿悲惨的下场跟他们何其相似。
要是没有那次偶然的上升海流,他们或许会是一样的下场。
他们世代相传的大战士卡尔葛拉和罗兰度之间浪漫友情下诞生的约定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达拉岛的幸存者们敞开怀抱,拥抱住自己寄住家庭的山迪亚人。
作为一次次绝望中肝肠寸断的他们,更能够感受到山迪亚人此时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