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速地从阿曼塔的体内流失。
她能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在逐渐下降,先是手指和脚趾,然后是双腿和手臂……
挣扎的气力随之也逐渐消融。
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好困……
……
“你好,阿曼塔。”
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把她惊醒了。
阿曼塔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
她睁开眼来,眼前站着一个面容苍白、眉眼英俊,眼睛与头发如同墨汁一般漆黑的男生。
男生弯下腰,向她伸出手来。
阿曼塔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地面上就睡着了。
“啊,谢谢。”
阿曼塔伸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指,稍稍一借力,站了起来。
“你是谁?这是在哪?我叫阿曼塔吗?……抱歉,我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她迷茫地向男生抛出一连串问题,然后又因自己的问题太多而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
眼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汤姆·里德尔。”男生一字一顿地说,似乎想让她听得更清楚些,“我是你的伙伴。”
“伙伴?”
阿曼塔迷茫地重复道。
“伙伴——最亲近的伙伴,如同兄妹。我们是一体的,我们的目标一致,这世上没有谁能比我们更相似……”
他的嗓音带着一点儿低沉的诱惑力,英俊的面孔使人不由得信服。
“伙伴……”
阿曼塔睁着空洞的双眼喃喃念道。
仿佛他说什么,她就被动着接受了这一切。
“没有谁,比你更合适……”
汤姆弯下腰,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按在自己怀里,用蛊惑的声音慢慢说道。
“你累了,一切交给我就好。”
……
“梅林?梅林!梅林!醒醒!!”
阿曼塔睁开双眼。
她与斯帕劳背对背捆在一起,斯帕劳正痛苦地喘息着,活像一条刚上岸的鱼。
阿曼塔打量了一下周围。
“斯帕劳?”
阿曼塔冷漠地开口。
“唔——你终于醒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只记得刚刚吃完早饭我去打魁地奇——后面的事情我全想不起来了!还有我的腿!完了……它大概没救了,我以后可能会彻底残废掉……咱们的扫帚也完蛋了……”
斯帕劳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他的声音听起来早就哭哑了,但在阿曼塔醒来后,他的痛苦和疑惑总算找到了一个出口。
“嗯,把你的扫帚弄过来。”
阿曼塔对他的悲惨遭遇充耳不闻。
她忽略了他话里的所有内容,简单直接地下了命令。
斯帕劳还在抽噎着。
“怎么弄?我的手……被捆起来了,而我的扫帚早坏了……呜呜呜……”
“别哭了。”阿曼塔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就在你右手边,没有手可以用嘴叼过来。”
“啊……可是……要我的扫帚干什么?”
斯帕劳止住了哭泣,呆呆地问道。
“把绳子磨开。”
阿曼塔简单地解释道。
“你有办法?太好了……呜呜,我就知道……弗立维教授经常在他的课上夸你……”
“快点。”
阿曼塔冷漠地命令道。
“哦哦……好,我知道了。”
斯帕劳用力地把屁股向右边一扭,试图向房间右边他的那把散了架的扫帚挪去,可他的腿断了,每挪一点点都能让他痛得死去活来。
痛苦让他的五官都变了形。
他用力地喘着气,闷哼着,继续忍痛一点一点扭向他的扫帚。
在不知挪了多久才挪出去那么一两米之后,他终于差不多可以够到了那把扫帚。
他弯腰,又是费了一番力气把他的扫帚叼起来,再一点一点挪了回去。
“然后呢?怎么办?”
斯帕劳问道。
“嗯,把这根绳磨开。”
阿曼塔转过来,把手背对着他,手指尖敲了敲要他磨的位置。
“呃……呼、呼……好。”
斯帕劳叼着扫帚,费力地弯下腰,用断裂的木头尖端去磨阿曼塔指定的位置。
很快,他发现用嘴叼着有些不太好使力。
他只好把扫帚放下来,艰难地转过身来,试图用背对着的那双手帮她磨开绳子。
斯帕劳的手被尖锐的木头碎屑磨得满手是血。
“好了,可以了。”
在磨了估计有二十分钟后,斯帕劳精疲力竭地放下了扫帚,躺倒在满是灰尘的木头地板上。
“嗯,谢谢你了。”
虽然嘴上说着谢谢,但阿曼塔的声音里毫无感情。
她抖了抖背后的手,摸索着很快将绳结解开。然后她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一大捆绳子落在了地板上。
阿曼塔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指向角落里的光轮2000。
一道光芒闪过,她的光轮2000瞬间被修复得完好无损,在她伸出手后,光轮2000嗖地一声飞到了她的手中消失了。
“好棒!”斯帕劳呆呆地看着她的动作,“天哪,飞天扫帚是这么好修复的吗?我听说……修飞天扫帚是一项很难的工作……”
这句话似乎很是让阿曼塔受用,她挑了挑眉。
“很难,是的,不过只是对于一般的巫师而言。”
她掸了掸身上沾染的灰尘,然后大步向房间门口走去。
眼见着阿曼塔快要离开自己的视野,斯帕劳着急了。
他冲着她的背影大喊道:“你怎么走了?别忘了我,帮我把我的绳子解开啊——”
“我可没说过要帮你松绑吧?”
阿曼塔转身冷漠道,把斯帕劳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斯帕劳结结巴巴地念着,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所遭遇的一切。
阿曼塔皱着眉头用毫无感情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他的断腿。
“你的腿断了,松绑了也是碍事。”
说完这句话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门口,然后熟门熟路地下到了一楼,跳到了一楼的地道入口里。
顺着地道一路穿行,她很快就从一个洞口钻了出来。
一出洞口,碗口大的柳条就迎面挥了过来,眼见着就要砸上她的胸口。
打人柳正烦躁地挥舞着枝条,把枝条像鞭子似地抽打着,无差别地攻击着每一个路过的会动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