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震抓着她的手松开了，脸上的担忧变成了不可置信。他只能看着她，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喉咙里形成了一个肿块，刺痛感传遍了她的胸口。仿佛有人将一把刀深深地插进了她的心口，她的眼里燃烧着悔恨。
    “告诉他真相是我做过的最糟糕的决定，”她责备自己，从他身边退开，抱住胳膊肘。她摇摇头，责备自己太愚蠢了。这正是她预料到的结果。现在他会认为她不如他。他再也不会以同样的方式看她了。
    李雪月知道她不应该为此自责。她生来就顶着这个不光彩的头衔，这并不是她的错。也许未来的社会不会那么关心这个，但现在，他们处于当下——一个充满评判的世界，缺陷就是弱点。
    顿时，房间里充满了窒息的感觉。她的眼睛灼热，难以下咽。这种情况下她该怎么办？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李雪月努力平复心中不断升起的不安。他不能接受她的这个缺点。而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和一个视她低人一等的男人在一起。
    很难让她感到骄傲，但她做到了。李雪月勉强抬起下巴，从他身边走过，决定是时候回房间了。
    不管她有多喜欢他，她都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动摇。她拒绝和一个不能接受她缺点的人在一起。
    “你要去哪里？” 他突然问道，声音低沉而危险。
    李雪月强迫自己乐观的心表现出来。它高兴得跳了起来，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她的心多么愚蠢，竟然以为他会如此仁慈？
    “回我的房间。”她目光向前，背对着他，简短地说。他为什么要关心她要去哪里？他已经失去了对她的所有尊重，不是吗？
    “为什么？”
    “这次讨论结束了。”
    “不，这不对。”
    她被他的话激怒了，转过身来，准备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当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搬家的？她甚至没有听到他衣服拖曳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
    “你为什么这样？” 于震低声说道，目光僵硬如黑曜石。他听起来一点也不高兴，无论是从她的行动还是从她的言语中，她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能就这样放弃真相并离开我。”
    “我不会因为我说过的话而离开。我离开是因为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的决定？！” 他严厉地重复道。他咬紧牙关，锋利的下巴发出滴答声。
    “那请告诉我，我的决定是什么？” 他咬了一口，他那双灼热的眼睛似乎在嘲笑她，火焰熊熊燃烧。
    “我不想谈论这件事，”她面无表情。
    “那么，你现在可以读心术了吗？”
    “我从没有说过！” 她喊道。
    “你暗示了！”
    李雪月张大了下巴。她无法将头埋在他身边。他现在怒火中烧，嘴唇卷曲成咆哮的样子。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沮丧。
    “我只是——”
    “你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他皱起了眉头。
    “那又怎样？我说得对，不是吗？！” 她愤怒地举起双手。他最初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呢？是什么让他有权利对她如此生气？
    于震的反应就像是打了他一巴掌，双眸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细线。
    “你认为我就这么卑微吗？因为一些你无法解决的事情来评判你吗？”
    轮到李雪月陷入沉默了。她张开嘴，又闭上嘴，想要用一些聪明的话反驳他，让他闭嘴。
    “我绝不会认为你是——”
    “你做到了，”他愤怒地说，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李雪月气得浑身血液沸腾。这一刻，她鄙视他了。他扭转了局势，指责她做了一些不实的事情。
    “我没有！别急着下结论！”
    “现在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他的声音充满杀气，而且平静，这是她没想到的。
    李雪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张口结舌。当她假设他对她的想法时，他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你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你也没有，”她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决定离开。”
    “你真以为我会因此评判你吗？”
    李雪月眨了眨眼睛。是的。她做过。答案写在她的脸上。她将下唇含在嘴里，无法回应。
    于真对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充满了不满。
    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笼罩着他们。两人都不想说话。
    李雪月不再对他感到沮丧。她对自己更加恼火。还没有人对她的身份做出评价，为什么她会认为他会不同呢？为什么她喜欢考虑可能发生的最坏的情况？是因为那是她的应对机制吗？在痛苦发生之前做好准备？这样才不会让她措手不及？
    于震良久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经历了仿佛永远的沉默之后，她觉得这种沉默太难以忍受了。“好吧，我确实以为你会因为事实而批评我。”
    “为什么？”
    “因为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我知道它是。”
    她的头突然抬起来。
    “我不同意。” 于震与她保持着距离。他不想压垮她。他知道她太急于接受他现在要说的任何话。
    “没有但是。”
    “有吗？”
    “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