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年1960年,韩国人才整出搓澡巾这玩意,当前的老百姓用搓澡石、毛刷各种搓泥儿,现在常威只能用毛巾板搓。
刚说完,胖子就搓下好大一块死皮和油泥,拿到常威眼前,“你这皮真够厚啊!”语气兴奋里带着骄傲。
身体变强,不停排体内垃圾,死皮都堆积那么厚,常威也不排斥两个大男人赤裸对视,让胖子使劲多搓搓。
等胖子两臂酸软,喘着气道:“常威,你太埋汰了,该说不说还长了一身腱子肉。”
虽然很尴尬,常威也在强力挽回尊严,“最近又发育了,新陈代谢快,所以死皮多。”
“新陈代谢是啥?”胖子刚问完,就被大力猛男常威搞痛了。
“常威,轻一点,轻一点,你这手劲太大。”
胖子喊了一阵疼,就不让常威搓了,后背通红一片,毛细血管都搓破了。
刘师傅一脚踢胖子屁股上,“吃不了劲就一边儿去,”双手扶着墙壁,“常威,使劲儿,叔吃劲。”
嗬!刘师傅,你要叫板,常威可就来劲了。
嘿嘿哈哈,刘师傅搓完后,眼珠子都有红血丝了,常威手劲太大了,感觉自己灵魂都被搓出来了,有一阵儿迷迷糊糊好像看到太姥儿,可惜没搓到常威,有点遗憾,没让这小子尝尝自己铁砂掌的功力。
一群男人光屁股或者穿着裤衩在更衣室抽烟,刘师傅的徒弟过来对师父点了点头,左右扫视一下,对常威小声道:“东西放你队里柜子里了。”
啥啊!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想起来了,猪心和猪肝,拿出飞马给这学徒一根烟,学徒龇牙一乐,牙还挺白的,刘师傅光膀子抽烟呢,让他徒弟滚蛋。
常威陪了两根烟穿上衣服走了,刘师傅等常威走后,开始抖后背,太疼了,搓完二十分钟后背还火辣辣的疼,跟常威叫嚣完吃劲,就被上了一课,下次可不能让这小子搓澡了,太疼了,皮都掉一层,疼得不敢穿衣服。
装车队柜子里,放着一个油纸包,常威用工服包起来,塞网兜里,挂车把上风驰电掣往家骑。
到了南锣鼓巷,眼珠一转,故意下车露出车把上油纸包,阎埠贵坐在大门石墩上,鼻子一抽一抽,然后看到常威的大白牙,还有自行车上挂的纸包,哼了一声,侧过身子生气。
阎老师你咋这样,你变了,说好的路过的粪车都要尝尝咸淡,这么大一块猪肝和猪心,不过来跟我撕巴一阵儿,怂货。
进院看到厕所旁边一口满是青苔的大缸,前几天王大爷没弄来缸,修厕所任务停滞,今天弄来了,看来周日的工作就是修厕所了。
家里没人,花姨和常蕤都没回来,一到周末女人就不爱着家,前世今生都如此啊。
米缸里掏出一小袋大米,这年月大米是奢侈品,有票你都不好搞,这南方大米正好煲粥。
洗了手,把米反复淘洗,幸好花姨没在,要不骂死他,洗出去的淀粉可是好东西,倒入砂锅里添上水泡着,要说煮粥提前一晚泡最好,凑合吧。
用淘米水把猪肝和猪心泡上,本来要做猪肝粥,刘师傅又给了猪心,常蕤拿了香料,卤猪心和一半猪肝。
翻了翻柜子,还有干辣椒,看年头好像老常同志活着时候弄得,真是一针一线搬家都带着。
干辣椒、八角、草果、桂皮、香叶和葱姜蒜洗干净,用小火炒冰糖,炒成深褐色小泡泡添水,把香料分批放进去,加大酱、酱油,中小煮二十分钟,把香料里味道激发出来。
舀棒子面和白面,按六比四比例和面,放在锅台上,借着热度醒面。
把炉子火捅开,加了点煤块烧一会儿,把砂锅坐上,锅里加几滴油。
把猪心和猪肝用水清洗几遍血水,把猪心放进去煮二十分钟,再把猪肝切一半扔进去,加点白酒,继续煮十五分钟,撤火,盛到搪瓷盆里用芦苇杆盖子扣上,焖着。
把锅洗干净烧上水,把二合面揉成团,水开放上蒸屉和屉布,一个个放上去。
粥已经煮开了,把炉子火封一下,炉钎子捅一个眼,时不时搅合一下,让粥慢慢炖煮。
切了姜丝,最后凭借刀工切成豆芽粗细,没厨师的天赋啊!
切的满头大汗,勉强把猪肝切成一条条,用淀粉、酒和酱油把猪肝腌制十分钟,
捞了咸菜疙瘩清洗几遍,放上花椒粒、葱丝、姜丝和干辣椒丝。
“大儿子做饭啦,妈回来吃现成的。”花姨这嗓门太有辨识度。
花姨回屋换了衣服,洗着手问:“你姐呢?”
“周六估计盘点呢。”常威顺口胡说,前世开过店,都是周二盘点。
正说着呢,常蕤也回来了,人齐了。
把炉盖子盖好,把猪肝和姜丝扔里面,焖几分钟,靠粥温烫熟猪肝,从搪瓷盆里拿出猪心和猪肝,切了一半猪心和猪肝,又剁了点蒜末,一半加酱油,另一半蒜末加点糖和白醋。
用大铁勺装了油在火上烧沸,泼在咸菜上,热油把花椒粒、葱丝、姜丝和辣椒丝味道激活,混合的香气扑鼻。
“香啊!”花姨给常蕤递了眼神。
“老常家出了一个御厨啊,我的大儿子诶,太棒了,看看这小咸菜,红的绿的黑的,搭配的多漂亮啊,再看看这盘卤肉,猪心是猪心,猪肝是猪肝。”
“妈,吃饭吧,你这夸人水平好假,下次别夸了。”常威把砂锅里猪肝条搅散,撒上一把葱花,要是有芹菜就好。
“猪肝粥啊!哪里学的?”花姨很识货。
常蕤看着卤猪心,“你用我昨天带回来的香料卤的。”说完转身回屋,拿着一个更大的纸包放桌子上,“今晚盘点,我又捡出来一些,就是有点碎。”
常威掂了一下,一斤多香料,姐你是进货去了吗?
花姨和常蕤没问猪心和猪肝哪里来的,肉联厂上班,再问就是智力问题了。
“常威,你把剩那半拉猪心给王大爷送去。”
花姨也看到那口缸了,人情,就是有来有往,编织成一张网,算不清才是人情,算得清的那是交易。
晚上全家人都吃撑了,一锅粥,一盘卤猪心猪肝,连咸菜都吃光了,花姨没形象地拍着肚皮,满脸回味,“能吃上大儿子做的饭,知足了,以后咱家饭你负责。”
花姨你儿子雄鹰一般的男子,怎么可以天天围着灶台转。
常蕤把常威工服泡上,明天上午再洗,花姨拿出一个玳瑁烟嘴,从桌上烟盒拿出烟点上。
常威看着眼前的母亲,这几天面色红润起来,头发烫着卷,神态慵懒,仿佛午后打瞌睡的猫,不到四十的年龄,有淡淡的法令纹,眼角有几分沧桑,跟后世玻尿酸美光针的中年女性比不了,在这个年代算出类拔萃的。
常威和常蕤这副好相貌,除了父亲那边不知什么民族混血,母亲这边也占了很大比例。
花姨烟抽了一半道:“常威,你猜刘师傅找我什么事?”
“不会是跟我有关吧?”
“有关系,他想给他儿子相对象。”
“跟我有关系?他儿子?”常威想了一下,看向常蕤,“我姐?”
“你果然聪明,他跟家里头的说了你的事,人家就想到你的双胞胎姐姐,肯定和你一样好相貌,这不他儿子十八岁了,也到了相看对象的岁数了。”
很想跟刘师傅和花姨普及下,男女双胞胎只能是异卵双胞胎,有长得像的,也有概率是各长各的。
“不行,刘师傅长那样,他儿子肯定也难看。”常威斩钉截铁拒绝,啥玩意,下午差点把他当义父,这个浓眉大眼的大块头,竟然想做他姐姐的家公,真不当个人。
“我没看到他家大儿子,人家上班呢,刘师傅家那口子长得挺不错,儿子也不会太差吧。”花姨故意逗着常威。
常蕤一脸通红,刷碗动作都慢了。
“刘师傅家里几口人?几个上班的?几间房?”常威机关枪问几个问题。
花姨不逗他了,“你当弟弟的那么着急干嘛?妈没同意,只说常蕤岁数小,暂时不考虑。”
“我姐堂堂副食店售货员,人人羡慕的八大员,容貌身材一等一,家世清白,弟弟我有工作,咱家条件哪里差?刘师傅他家可配不上。”
“就你还懂容貌身材一等一?你见过几个女的?”花姨撇撇嘴。
“就我这相貌,好多女的还不如我呢。”
“好看能当饭吃。”
“现在不能,以后还真能。”常威觉得自己这相貌,这后世做个练习生和爱豆,一点没问题,跟金城武和胡歌比不了,比那几个组合可帅多了,哪怕玩短视频也能收获一大波姐姐妈妈粉。
“妈,鸽子市在哪?”常威问了出来,一个穿剧的人没去过鸽子市像话吗?
“你去干啥?”
“家里米和白面不多了,我这弄了点票。”
“你上哪弄的票。”
“用猪大肠换的。”常威不能说反杀李来福,从人家身上抢到的,不然花姨今晚都不会放过他的耳朵。
“刘师傅这人情够大的。”花姨聪明的大脑猜到是刘师傅给的。
“那也不能把我姐嫁他家。”
“臭德行。”
末了,花姨还是把两个鸽子市告诉常威,告诉他里面规矩,蒙面啊,别乱问,手电别照脸等等。
常威怀疑花姨手上鸽子市消息肯定不止这两个,而且肯定去过黑市,黑市很多销赃和违禁物品,掉脑袋的地方,常威也不想去,他没系统没空间,力气再大也怕菜刀,遇到拿枪的,一枪就倒。
花姨说完了又纠结,“你还是别去了。”这年头别说妇女同志,男的落单被人敲闷棍砸黑砖的也不少,全身扒光扔路边。
常威拿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棒,一拳打裂,花姨嘴巴张了几下,“傻力气,学点拳脚更好。”
“妈,你会吗?”
“我要会,还用干媒婆,早参加抗战队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