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福这手艺在家常菜里算得上好手艺,红烧肉夹筷子上颤巍巍,糖色酱汁赤红,红烧排骨软糯抽骨,出锅还滴了几滴醋,讲究。
常威最喜欢蹄花汤,应该下午就开始炖,跟在乐山吃到的差不多,就是没豆豉辣椒酱蘸水差点意思。
勾芡的炒大肠常威不是很爱吃,他喜欢卤过炒干点的那种。
菜吃到一半,停筷子,开始喝酒,
两瓶西凤,七个人喝的面红耳赤,再开常威带来的二锅头,这时候吃菜不抢了,喝酒也慢了,正是喝酒闲聊的好时候。
李来福家里两个姐姐两个妹妹,父亲在木材厂,母亲全职家庭妇女,最开始日子很难。来福爹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咬着牙供两个女儿读到初中,李来福没考上中专,全家把钱凑一起,让他进了肉联厂上班。
来福十九岁,当了快两年装车队力巴,终于能拜师进屠宰车间,转正后就是二十九块工资。
大姐在纺织厂上班已经嫁人了,二姐在城建局上班,现在谈婚论嫁阶段,两个妹妹一个读初一,一个初三今年报考了中专。
来福家日子可比当初好过多了,当初一个人养七口人,现在等二姐出嫁,父子俩个养五口人,轻轻松松。
听到李来福家就一个独子,魏师傅拿起烟抽了起来,抢人家地里一棵苗养老,有点不厚道,老江湖人讲究的可不干易中海那种没屁眼的事。
常威踢了来福一脚,这小子怎么有点喝大了,没看他师父现在有点后悔了,还不加把劲,把老魏的家底哄过来,不是,是绝招学到手。
“师父,要不是有您,我李来福还是装车队扛猪肉,常威都去了采购部,我来福没那么大本事,能进屠宰车间就烧高香了,我不想混工龄,是您给了我,给了我......”
奶奶的腿,你表忠心还得踩我一脚,帮你一把吧,“给了你未来职业发展的阳光大道,也给了你人生新的规划。”
“对,师父你给了我金光大道,人生规划。”
还特么给你金咕噜棒呢,野猪吃不了细糠的玩意儿。
罗胖子也开始倾诉自己的家庭,父亲在半岛战争瘸了一条腿,在战友帮助下,进征兵办公室工作,母亲在农业部畜牧总站工作,负责全国畜牧站政策那一块。
大哥在部队当连长,嫂子随军,大姐在商业局上班,已婚有两个儿子。
哎哟我勒个去,罗胖子这么好的背景,通过畜牧站联系公社和大队养殖场,那不是手到擒来,姐姐还是肉联厂上级单位商业局的,咋没进采购站?还干扛猪肉的活,一个个深藏不露的。
“我爸不许我在厂里使用家里关系,要凭自己干。”
要说那些老干部老革命,有一少部分不干人事以权谋私,相当大一部分真的公私分明,前世朋友的外婆井冈山老革命,红军出身的,自己孩子一个照顾的都没有,基本都是普通工人。
看着郑春,这家伙蔫坏的,有什么背景亮给威爷看看,君子坦蛋蛋,小人藏唧唧。
郑春端着酒想了一下,“我父母就是普通工人,我二姑父在咱们肉联厂。”
“谁啊?”
“后勤王主任。”
“他啊,听说今年国庆过后要升副厂长了。”
这两位都是肉联厂皇亲国戚,自己欺负他们俩是不是有点以下犯上了,等人家找他算账怎么办?
爱咋办咋办,不然呢?打死我常威!
常威点上一根烟,“二位,这是亮家底给我常威看呢,春秋战国时候两军相逢,先把自己家族史和尊号喊一遍,到最后不也是真刀真枪干一次,你们要想报复我,我常威接着。”
“你小子犯什么浑?他们是那个意思吗?”刘师傅把酒杯一放,对常威瞪眼睛。
“刘师傅这是替他们讲话,江湖上都要摆一场鸿门宴,今天是我师弟李来福拜师仪式,咱们明晚接着来。”
“滚你奶奶个腿,还鸿门宴,你吃便宜酒肉上瘾了,还明天摆一桌,我们一群人勉强打过你一个,明天我和罗胖子郑春加一块也打不过你。”刘师傅喝多了嘴秃噜了,承认自己打不过常威。
什么拳法也要看体力,力气速度差太多,五岁的宗师遇到二十岁街头小混混也没用,常威现在有点金风未动蝉先觉的感觉,一秒十拳,每一拳都有五百斤往上的力量,一个大跨步能到七八米。
帮着屠宰车间杀猪,有一阵看人第一眼喜欢先看咽喉,胸口和下阴,魏师傅说常威幸好生长在新中国,老年间这就是天生的杀手,胆大手黑不要脸,眼神看人都瘆的慌。
“人家可是官宦人家子弟,我就现在还以工代干呢,还没转正,万一人家使点手段,我这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常威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话讲透了,前面也没真打过罗胖子和郑春,假如人家心里记仇真报复他,他就熬资历混,但是也不会放过这两个小子,套麻袋呗。
魏师傅也有点生气,常威在他家放狠话,这是不给他面子,酒喝多了上头,“你小子属狗的吗?说翻脸就翻脸。”
“我喜欢把危险的苗头提前掐灭。”说着话,常威拿起喝空的酒瓶,伸出食指一戳,玻璃瓶被戳出一个口。
在地上捡起垫桌椅腿的铁块,两个指头一捏,铁块上出现两个半厘米深的凹坑。
李来福酒都洒胸口上也没发觉,罗胖子和郑春恨不得钻桌子底下装醉,这是个牲口,太吓人了,这要戳身上,一戳一个窟窿。
常威要知道肯定说他们两个文盲,最多把肋骨戳断。
刘师傅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酒,“常威你现在多大力气?”
“一千来斤。”
“别扯淡,这可不止一千斤。”
魏师傅很严肃看着常威,缓缓开口,“常威,以后不要人前显露这些本事,民国那些高手,一指点断手掌厚的鹅卵石怎么样,照样被鬼子排枪打死。”
“现在装备更先进,很多美式的装备我们国家也能仿制,一梭子打光几秒钟的事,你能跳多高,你飞起来也给你打下来。”
给刘师傅倒上酒,魏师傅似乎在解释,“老刘,这小子单手就差不多一千斤了,跟我也没讲实话,不搭理他,他这人就是嫌麻烦,喜欢把话说前面,但是心也黑,下手狠,而且是狗脸,惹到他了,连我也能干翻。”
好你个老魏,竟然敢骂我,要不是看你教过我几天功夫,我就,我就把你肉吃光。
“来福,胖子,大春,给常威倒酒,你们哥四个喝一杯,都是装车队出来的年轻人,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不是杀父弑母淫人妻女的死仇,年轻人打过架,就不能记仇。”
三个人赶紧倒酒,恭恭敬敬和常威碰杯,战战兢兢一口干了,常威对待他们和对待易中海等人不同,就是一些小矛盾,闹过了就算了。
他其实是怕死,穿越过来的各路大神,空间系统无所不能,他除了力气越来越大,速度快,五感有点变态,依然是肉身凡胎,碰上三个拿枪的他就死了,七八个拿刀堵他,他只能跑。
解放十年了,但是国人依然好战,年轻人好勇斗狠,很多江湖手段他还没见识经历过,喝了蒙汗药酒他也要被药翻,遇上暗器和暴雨梨花针,他觉得自己躲不过去。
怕麻烦,怕死,所以他遇到什么事都要把对方弄服,不然没完没了的应付对方的报复,烦都烦死了,影视剧里那种打不死,放了继续打,最后家毁人亡的事就是脑残,他常威必须拒敌十里之外,家里两个那么可爱漂亮的女人,受到一点伤,他都不配当家里男人。
“威哥,有什么需要小弟办的。”罗胖子喝完酒,又过来讨好常威。
“我又不是旧社会地主恶霸,不干抢人东西的事。”
罗胖子觉得常威真不要脸,我那香山,还有郑春的牡丹你白抽了,这些天隔三差五抽几根,算下来也有四五包烟了,怎么腆脸说他不抢东西的。
常威突然想到他的飞蝗石,没有一个结实的包,对罗胖子直接说:“给我弄个电工的包。”
“要那玩意干啥?”
“我下乡采购,我要弄个结实点的包装东西。”
“别问了,这小子肯定装见不得人的东西。”魏师傅插了一句。
“路上不安全,装点防身的,魏师傅我那维京斧怎么样了?”
“铁匠跟我说北欧有种双刃斧,适合你这一身的力气,就是有点废点事。”
常威交代一句,“别弄太长了,我背着也不像话,下乡人家以为来抢猪的。”
“人家祖传手艺,用的着你啰嗦,不好用你就不用,反正你跑得快,逃命够了。”
哼,喜新厌旧的男人,有新徒弟就嫌弃大师兄了。
散场,把李来福送回家,开门的是他妹妹,花容月貌的,心疼替他拍背,还跟常威道谢。
小姑娘喊了来福爸扶哥哥回屋,看了常威一眼,脸红跟着回屋了,最是那一低头的羞涩,怪不得志摩总整那沙扬娜拉,沙扬娜拉的没完,十六岁少女把人都晃醉了。
“你一天就知道喝大酒,喝喝喝,喝醉躺路边被野狗叼去,一晚上啃成骨头架子。”
花姨一边骂一边让常蕤冲点蜂蜜水,捏着常威的脸蛋子使劲扭,“妈,别掐脸,我没喝醉,就是脸红点。”
看人家来福家里,那么丑都有妹妹关心,他常威南锣鼓巷颜值担当,差哪里了,回家被揪脸蛋子。
幸好花姨放手,英俊的面貌得以保存,喝完蜂蜜水,花姨给他盖上被子,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床头,关灯前狠狠掐了常威屁股一把。
哎呀呀,我的亲娘,你咋这,这,这么冒犯呢。
半夜花姨过来摸着常威的额头烫不烫,常威醒了没睁眼,等花姨走后,咧着嘴笑了,真好,没有来福那样的妹妹,有妈妈有姐姐。
我常威现在是四九城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