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花姨拿着剩菜到后院,全倒进小心瓦盆里,摸了摸狗头。
常威拉开凉棚的灯,用红泥炉子烧水,烫杯子给花姨泡茶,今晚母亲有话要说。
喝到第二杯,花姨歪着脑袋看常威,“儿子,妈谢谢你。”
“这话从何说起呢?儿子孝敬妈,天经地义。”
“你爸走以后,我知道你们姐弟两个的成绩都能考上中专大学,但是副食店那么好的工作,你姐中专毕业分配也不一定比副食店岗位更好,八大员不是白叫的,至于你......”
花姨陷入沉思,常威也不催,点上烟慢慢抽,他用齐主任家的票买了四条中华,五瓶茅台放空间里,还有几箱汾酒西凤,现在抽烟最差是香山,飞马不存在的,四千多块钱的人,给了花姨一千,现在三千多现金,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空间除了烟酒票和两百斤粮票,其他用不上的票陆陆续续都换了粮食,现在空间里有一千斤细粮,一千斤粗粮,最近已经有人开始留意他了,打算暂时不去鸽子市,等起风时候再去收点古董。
当初他初中提前毕业,花钱进的肉联厂,什么原因前身也不清楚。
“其实去年的年底王主任就告诉我,交道口要新开一个副食店,那块地还是王主任帮商业局找的地方。”
“搬离杨梅竹斜街这事儿,跟您还是跟我姐有关?”
“你姐就看着聪明,其实你心眼最多,你姐像你爸,蔫不出溜的有点心眼,咱家就你像我,有算计有智慧。”
花姨你有点点傲娇呢,我承认,你那亲儿子学习比我强,为人处事不一定比我强,想起前身那理工科脑子,起码三十岁之前不如他吧,二十八?二十六岁不能再低了。
“你爸去世后,有人打咱家主意,我不愿意,让你姐十六岁就去顶岗,起码家里有一份收入。你学习好,你姐也是考大学的苗子。本来我和你爸商量,咱家最好出两个大学生,两个中专生也不错,将来家里三职工上班挣钱,在杨梅竹斜街也是独一份。可惜因为炼钢,咱家的幸福,被雨打风吹去。”
这词用的没毛病。
“这人是谁?”
“你爸那堂兄常辞之,跟你爸同岁,就比你爸大几个月,都四十了也没个媳妇,也没个正经工作,你爸死了,他想顶岗,还说要替你爸照顾咱家。”
常威气得一拍桌子,把小心吓一跳,夹着尾巴爬回狗窝,主人发怒,谁要倒霉了?
“他放屁,倒反天罡了他,在人家眼里,咱家就是不设防的羊圈,他肯定还在纠缠。所以,您让我姐顶岗,让我提前毕业进了肉联厂,事后找了王主任,知道这边副食店要开张,让我姐主动申请调过来,分配了房子,彻底脱离那个人。”
“你爸活着的时候也不待见他,但是老常家活下来的就他和堂兄两个,你爷爷奶奶早死了,你爸独苗一个,要不咋说你单传。你那个堂伯眼神不正,色眯眯的盯着我还盯着你姐,我怎么敢让他照顾咱家,再说我也看不上他,流里流气的。”
花姨摸着常威的脑袋,这大儿子真好啊,顶门立户了,自己对得起老常那个死鬼了,我把儿子女儿养的多好。
摸狗摸习惯了,摸常威也这么撸,受着吧,就当自己是家里的狗。
“他还用你威胁过我,所以我打听到副食店定好地方,就花钱让你进了肉联厂,你姐调令一到,咱们马上搬过来了。”
常威把烟头在脚底上来回踩,“他叫什么名字?”
“你可不能犯浑啊,儿子,为了那么一个烂人不值当,咱家躲着他就好了,反正也搬离杨梅竹斜街了,这事算了,我可不想用你这块玉碰他那个烂瓦片。”
花姨这书读的真够杂乱的,常威握着母亲的手,“妈,看到我那两把枪没有,我有持枪证,咱不怕他。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您和我姐哪有千日防贼的,万一哪一天我看顾不到,你们谁受伤我都无法承受。这事必须解决喽,你总不能看我姐被坏人欺负吧。”
“我拿枪私下找他谈判,彻底镇住他,不然这种无赖还会纠缠咱家的,发誓对他来说和放屁一样。”
花姨似乎有些不忍,她觉得儿子最近变化很大,眼神里的冷漠只有回到家的时候才有几分暖意,在外面看着笑嘻嘻,深处藏着审视防备,似乎谁都不放在他眼里一样。
王大爷曾跟花姨说过,常威要是在老年间,二十多岁就能当一方大佬,心狠手狠,随时就敢翻脸。唯一顾念的就是家人,还有护短他在意的人,最讨厌别人欺骗,家人是他的底线,谁践踏他的底线,他的报复将会来的暴烈绝情,甚至会血腥屠杀。
“那你不要冲动啊,好好说,妈不想你因为报复那个无赖去吃牢房,妈和你姐就指望你了。”
怪不得那时候常蕤说,常威现在让她们娘俩有了底气,有了希望,原来她也知道,前身常威怎么不知道,因为羞愧无奈彻底封闭记忆?
十七岁的孩子对付一个四十岁的老炮,确实没什么办法,因为有底线有道德,对付无赖,求饶没用的,就需要我常威这种小人。
花姨说了常辞之的住址,最近花姨保媒路上又遇上他的纠缠,还是借着别人才甩开那个狗皮膏药。
这几天看着母亲闷闷不乐,还以为更年期,原来因为常辞之啊,赶晚不赶早,今晚解决。
收起以前老常的自行车,从后院跳出去,半小时骑到杨梅竹斜街,收了车进空间,这空间太好了,杀人越货的宝贝。
今晚乌云遮月,无花道人闪亮登场,不行!齐主任那边就是道人抢劫伤人,再用道士装扮弄了常辞之,两件案子一并案,唯一和他们都有联系的人就是常威,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这年头警察只是缺少科技手段,不代表没侦破能力,小心再小心。
常辞之住的大杂院,人还不少,还有醉鬼在墙边小便,常威这次不好闯门偷袭,想办法,空间!
草啊,草空间,靠你了。
趁着一个大妈出来倒垃圾,常威听到院子里没有人,钻进院子,看到院子里有人就钻进空间。
空间能听到看到外面的事物,但是里面不能抽烟放屁,味道散不出去,里面只有他能呼吸,还不能超过五个小时,其他活物进去就失去气息,所以常威带着家人想时间静止长生不老,完全没有可能,
草空间就像一间小黑屋,准确的说是有光亮的时间静止密室。
草,你缺大德了,穿越最差的福利了吧。
看手表,手表指针也停了,每次进来出去要调表,八点四十,大杂院孩子老人基本都睡了,剩下小夫妻还在折腾。
两次躲入空间,终于到了常辞之的房门前,里面有两个人就着炭炉烤肉喝酒,小生活不错。
常辞之得意的说着,前几天有个姓许老头找到他,告诉他常家搬到南锣鼓巷,他特意跑到那边遇到堂弟的媳妇了,那小寡妇的小模样小身段还那么迷人,他找人去买药了,非要让这个小寡妇从了他。
又说他按照地址在副食店躲在远处看到常蕤,几个月没见,长成个大美人,等他娶了花姨,可以安排常蕤嫁人换一大笔彩礼。
今晚来对了,不仅知道常辞之的打算,意外获知许伍德的算计,这老家伙够阴啊,居然能从杨梅竹斜街入手调查常家。
再晚几天,花姨和常蕤就会被常辞之暗算,这个渣滓,威少今晚为民除害。
空间可以收三米距离的物件,门栓无声无息收进空间,戴上线手套,把门栓抓在手里,轻轻推开门,背对门的人没发觉异常,侧对着门喝的迷迷糊糊看着一个人影,大着舌头刚要问话。
常威抡起门栓一人一下,声音都没出来就倒在地上,摔倒凳子,隔壁有人小声骂着常辞之,老不要脸,天天大半夜喝酒耍酒疯。
把床单撕成条,把两个人嘴都堵上,然后用门栓把两个人手脚都打断,特意给常辞之腰椎来一下,下半生坐轮椅吧,可能买不起轮椅,裤裆里那玩意也用不上了,看你还惦记女人不。
还是不爽啊,又给常辞之膝盖各来一下,咔嚓的脆响,常辞之疼得差点弹跳起来,一门栓又给打晕。
没翻常辞之的家,破破烂烂,床都木板垫砖头,这种人有钱不会亏待自己的,所以家里肯定没家底,不抄家也是为了造成假象,来人专门打击报复,不是图钱来的,和齐主任那件事有区别。
要不要让两个人炭火中毒?可惜打完了才发现,而且砸头太明显了。用筷子夹起烧红的木炭,放常辞之嘴里,使劲掐着他的下巴和脑袋,常辞之脑袋使劲往后仰,想要看清是谁要弄死他。
一双大手盖住他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完了,常威给他嘴里塞了三次红炭,常辞之疼晕过去后检查嘴巴,舌头基本废了,又把手指头全部敲碎,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感谢随波逐流里的桥段,方式不同结果一样,把常辞之朋友肩膀敲碎才作罢,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老规矩剥光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恶人还需恶人磨。
回到家,检查了全身,回忆现场有没有留下痕迹,没有!手段越来越成熟,还得学点化妆和口技。
这一个礼拜,两场报仇,酣畅淋漓。拉开灯拿出中华和西凤,茅台舍不得,都是钱啊,掉钱眼的常威在仓库里切了一块腌鹿肉,红泥炉子上铺了铁篦子,切成一片片在上面烤,剩的渣渣给小心吃。
倒上西凤酒,点上中华烟,嚼着烤腌肉,对着残月饮一口酒,十七报仇许人死,饮酒之夜诛二奸。
鸡窝里偶尔扑腾几下,兔子在吃草,蟋蟀在后院残垣断壁里鸣叫秋天,小心蹲坐着目不转睛盯着炉子上的烤腌肉,飞蛾围绕灯泡,为死亡前最后的光明飞舞。此情此景,常威想吟诗一首。
可怜的人们!他们是死去了,
我却活着享有现在和秋夜。
他们躺在苏醒的泥土下面,茫然的,毫无感觉,而我有温暖的血,
死去,在一个紧张的秋天,
等不及体验痛切的孤独。
迎接自己的诞生在每一个清晨,日斜,和轻轻掠过的黄昏,
他们死在那被遗忘的腐烂之中。
举起酒杯,“敬穆旦,虽然你已停止诗歌创作,我替你记得诗歌,将来你的堂弟搅动武侠风云,我替世人记得你,敬你,敬死亡和生命,不该被遗忘在腐烂。”
我常德彪站着一米八四,躺下一米八四,死了还是一米八四。
年少轻狂,打打杀杀,号称四九城以北第一狠人。
换气喽!
“敬德彪,你是跟堂吉柯德一样的战士,向世界的肮脏发起冲锋。许伍德,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