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面色阴沉,而那些本就精神不稳定的病人吓得四散奔逃,尖叫着夺门而出!
嘴里还拼命高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害怕事情闹大,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对着门边还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医护吼道:
“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追,把他们关起来别让人跑了!”
屋内气味已经难闻到无法呼吸的地步,人几乎跑光,只剩下那个戴着脚镣坐在中间低头捂脸的男人。
“咦嘿嘿嘿嘿嘿——”
就在这时,他指缝间突然溢出阵阵尖锐怪异的笑声,竟扭曲到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会发出来的声音!
双手缓缓拿开,而下面那张脸——
已然是另外一个人。
眼前的世界在男人露出脸时瞬间崩裂,顾星文立刻后退一步。
他清楚地看见,男人最后将目光死死定格在青年开始变凉的尸体上。
几秒内碎片重新凝结,再次重组时已然大变样。
轰隆——
闪电在乌云间转瞬即逝,短暂地照亮了下面病院后方的一角。
太阳早已下山,黑夜中不适时宜地下起瓢泼大雨,一滴滴化为长针的雨水落在几个活人背上,顺着染血的雨衣滑落。
“快,动作一定要快!”
几个医护手忙脚乱地用铲子挖着坑,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一旁青年的尸体仰面躺在地上,浑身被雨水浸透,体温趋近冰冷。
无人为他合上双眼,开始变混的瞳孔中映照出旁边几人忙碌的模样。
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池开始染上一抹猩红。
最后...扩散开来。
当黄土重新盖上时,青年的尸体已然不见踪迹。
那几个医护这才如临大赦般长出一口气,拎着铲子迅速离开病院内最荒凉的角落。
站在那凸起的小土包旁,雨水透过头顶枝叶落下时纷纷从顾星文身边滑开,像是对他的存在避之不及般。
抬眼望去,眼前荒无人烟的地面上一时竟数不过来有多少土包。
时间临近午夜,一道闪电再次劈下,脚边崭新的土包居然动了动!
一只布满伤痕的手从其中费力翻出,皮肤苍白如纸,多处带着烧焦崩裂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顾星文颇有些意外,剧情大概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在亲眼目睹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活了。
那个叫源泽的青年面无表情地从“坟墓”中爬出,原本澄澈的双眼已然满是冷意。
环视四周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病院方向走去。
顾星文没有跟上去,看得越多,一道完整的故事线在他心底就越清晰。
院长办公室内,听到手下报告已经将尸体处理完毕后院长才放下心来,一张老脸上层层皱纹因为得意扭成一团。
“哈,死了又能怎样?别以为拿死人就能吓唬老子!”
说罢,他又吩咐那几人把之前撞墙的女人也拖出去埋掉,这种家里没亲属的病人最好处理不过了。
待几人离开后他便惬意地泡了一壶茶,白烟袅袅而起,却始终没发现有个人就站在地当间。
顾星文双手环胸,看好戏般上下扫视一脸小人得志的院长,心底一阵讽刺。
“还笑,等会你哭都来不及。”
就在这时,房门被缓缓推动,院长以为是之前离开的几人回来了,赶忙回头看过去:
“怎么这么快的?”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是谁时,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如见了鬼般跌坐在地!
不,比见了鬼还可怕!
青年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推门而入,他浑身湿透,赤着脚在地毯上留下一排水痕,径直走向在地上已经彻底呆住的院长,眼中一片冰凉。
“你,你还活着...”院长已经吓到磕巴,颤颤巍巍地指着来人。
那表情,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噗”
实在没蚌住,顾星文低头轻笑出声,笑意却在透过面具时只剩下了残忍。
“我当然活着。”源泽满眼冷意:“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我凭什么不能活着?”
“我本来就不会死,但这不是你们杀人的理由?”
“难道我就该活生生地被你们欺负吗?凭什么?!”
质问的话语在院长室内不断回响,竟让那院长没了声音,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悔意。
看到这里,顾星文不屑地摇摇头。
他清楚,对方并不是后悔自己做过那些事,只是后悔自己怎么没对青年赶尽杀绝罢了。
就像某些坐在那张椅子上的犯人,被判决重刑的犯人,他们痛哭流涕的原因基本不会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后悔被抓到。
若是给他们不被抓到的机会指不定笑得比谁都欢。
所以,人渣,终究还是人渣。
“我....”院长刚要张嘴说什么,下一秒却被源泽捂住了嘴巴!
寒光闪过,鲜血四溅!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不会!”
快准狠,源泽直接划破了院长的喉管,他站直身体,冷眼看着地上的老头在痛苦中蜷缩挣扎。
院长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在刚张开的那一刻被喉管涌出的鲜血卡住,只能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青年,在极度不甘与痛楚中逐渐停止了呼吸。
直到对方死去,源泽的面色才稍微缓和,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意。
“便宜你了。”
说罢,他握着手术刀向门口走去。
却在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目光锁定在顾星文身上!
“你就这么看着?”
“嗯?”
顾星文一怔,环胸的手默默放下。
原来对方能看到自己!
这么说来,之前那些场景...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好像总会碰到你。”源泽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记住,路边沉默的旁观者,终有一天会成为别人旁观的对象。”
“到时候,无人会为你合上双眼。”
说罢,他便不再停留,径直走出院长室,消失在走廊深处。
顾星文没有追出去,就这么目送对方离开,在那个叫源泽的青年说出这句话时,他总感觉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不,准确点来说,是这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