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考试的前一天的晚自习像是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会。
王秋梅背对的学生，在黑板上潇潇洒洒地写下4个字：研考必胜！
台下的学生热烈欢呼，而黑板旁边的考试倒计时显示：距离考试还剩第0天。
“耶！”
王秋梅微笑，转身双手撑在讲台上。
“同学们，明天就是考试了，检验我们成果的时候到了！尽力而为，不留遗憾，这才是我们c4班的宗旨！”
“梅姐威武！”
“梅姐，我们舍不得你！”
“是啊！”
王秋梅低头轻笑，弯腰从柜子中取出一箱东西，惹得周围学生好奇偷看。
“这个呢，是你们班长还有我偷拍了一些照片，我都帮你们洗刷出来了，愿你们的青春永不褪色，北临永远在这，c4班永不落幕！”
几个较为感性的学生已经泪眼朦胧，更有甚者已经抱着旁边的人大哭起来。
陈茂茂将照片全都发下去。
莫楠言看着手中的两张照片，抬头对上王秋梅含笑的目光。
一张是他和安年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背影，另一张是他们6个人在运动会齐声高呼的合照
自从安年离开学校后，他的同桌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莫楠言盯着手中的两张照片看了很久，最终展露笑容。
抬眸时刚好对上4双眼睛，有一瞬间的愣神。
“哟哟哟哟，莫兄笑得好甜哟～”
冯引嘴角疯狂上扬，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绕到莫楠言左手边将他揽住。
“嘿嘿嘿，你是不是在想安年啊～你看这是什么！”
原本被前面三人所挡住的视线彻底开阔。
投影仪上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4班同学大家好呀，我很遗憾没办法和你们一起，但是呢，我会在后方为你们加油打气，我非常高兴还能再见大家一面，少年的征途是星辰还有大海，有碎银还有墨香，愿大家皆能所愿，都要加油哦！”
温柔的语气配上最后上扬的语调，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
洛暮光自从上次运动会与安年见面后，便再也没见过了，他看着手中那张照片。
他的两个小弟侧着身子和他聊天，但他的眼中只有站在前方笑容温柔的人。
他曾以为能让安年跌落神坛，发现从始至终，都是他遥不可及的一场梦。
而他自以为卑贱的私生子，却拥有了月亮的所有。
洛暮光低头掩去眸中的晦暗，母亲做的那些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暴露。
下课铃打响，昭告c级学生们你们的考研生活已经结束。
“学长学姐考试加油！”
“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你们一定要金榜题名！”
c级学生们听到这一声声呐喊都跑到走廊上低头向下看。
原来是a级b级的学妹学弟们为他们举着荧光灯和摇旗助威，就像他们曾经那样。
“勇追梦想，不负年华！”
……
6月的夜晚已经有蝉鸣，微凉的晚风吹赶走燥热的气息，树叶沙沙作响，昏黄的路灯照着莫楠言回家的路。
莫楠言走在回家路上，看着手上这本他刚刚从校长手上拿到的录取通知书。
京城学院。
这个封面红的过于耀眼，打开后是华夏国的标志性建筑的立体图花。
十分精美，他突然觉得这一年多以来的生活好像一场梦，一个由甜蜜编织而成的梦。
穿过有些脏乱漆黑的小巷。
他刚到家门口正要打开锁，却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他有些疑惑的接通。
“喂，你是？”
“那女人死了，真晦气，还不快来收尸？”
他的梦，好像醒了……
……
莫楠言匆匆忙忙地来到电话中的地点，通知书还死死地拿在手里，书包都没有放下。
案发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地上是一滩血迹，是那张宽大的白布都无法遮挡的程度。
莫楠言当场愣在了原地，看着从白布下露出的一只手，血迹斑斑，他却十分清晰地看见手腕上那个他15岁那年攒了很久给妈妈买下的礼物。
刺耳的警笛声充斥在大脑中，周围人群的讨论声，最终都化成了嗡嗡声。
莫楠言的慌张神色还没完全退去，他只是僵硬地看着那滩血迹。
过了几秒，一种莫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可他却做不出任何表情，脸颊抽搐，似惊讶，似哀伤，似慌张……
最终铺天盖地的情绪将他压倒，就算被打骂无数次都没有屈服的膝盖，此时咚的一声，是骨头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住自己的头发，他不想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幕是真的。
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就丢在他的脚边。
这声闷响引来了周围人无数的关注，莫楠言感受着其他人投来的探究视线，但他此时完全无视。
绝望一点点爬上了他尚且稚嫩的脸庞，平时冷漠俊朗的少年，脸颊上却留下两行清泪。
莫楠言想说话，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声。
一种腥甜的味道从喉咙里涌来，最终从他嘴角滑落。
此时已经有警察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一名男警官走到莫楠言身边来拍拍他的肩。
“小兄弟你没事吧？你是死者的家属吗？”
莫楠言被这一声叫得回过神来，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抓起跌落在脚边的录取通知书。
一时间竟分不清录取通知书上的红是它本身的颜色还是莫楠言的血迹。
他猛地穿过警戒线，想要将通知书塞到那只早已冰冷的手上。
警方想要将其拉开都很困难。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啧啧啧，死得可真凄惨啊。”
“是啊，那个孩子手上拿的好像是京城的录取通知书吧？”
“嘶——让我看看，还真是！”
“那更加悲催喽，自家孩子考上这么好的学校，原本都可以享福了，愣是要从这洛氏公司前一跃而下，啧啧啧。”
警方想要抬走莫盈的尸体，可是莫楠言依旧重复着他的动作，嘴里喃喃道：“妈妈……醒来……求求了……”
最终莫楠言被几人强硬拉开，他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跟上救护车。
“放开我……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