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是定下来了,朱樉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老爷子定下的事情,无论他怎么说,也改变不了。
拍了拍衣服,朱樉也不过多的逗留,言语一声,就起身往外走。
在永安宫门口,又遇上本该离开的毛镶,正直挺挺的站在太阳底下。
“秦王殿下,您慢走。”
朱樉不屑的看一眼,并不说话,直接离开。于朱樉而言,对毛镶这样的人,实在是无话可说。
想来,回京之后,就鲜有去给自己的母狗请安。
小时候,每逢被朱元璋教训,马皇后总是要站出来说几句话。再后来,替他们兄弟几个说话的,就是长兄朱标了。
但无论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位,朱樉都心怀着感激。
步子移到坤宁宫时,朱樉伸长脖子,透过墙缝往里头张望。什么也没看到,朱樉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二叔,您看什么呢。”
朱樉一个激灵,赶紧回头看,见是朱允熥,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你这小子,走路咋没动静呢。我来看看你皇祖母,这有什么不妥吗。”
朱允熥笑着摇摇头,“子看母,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妥。只是,您为何站在门口呢,进去看呀。”
许是看出朱樉的窘态,朱允熥还是笑了笑,带头把门打开,冲里面去说,“玉儿姑姑,二叔也来了。皇祖母前些日子,不还是念叨着二叔呢嘛。二叔也是念着皇祖母念的紧,前些日子忙于国事,今儿闲下来,就特地的过来看看皇祖母。”
转头又吩咐赵宁儿,“宁儿,你去尚食,让他们预备着些冰糕。二叔在京城时,可爱吃这个了。”
吩咐完了这些,朱允熥再转过身,冲朱樉一个请,“二叔,您请。”
朱樉动了动嘴巴,还有些感激的看着朱允熥。
自己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却也不是真的去忙什么国事了。
正想着如何去与马皇后说,结果朱允熥几句话,化解了朱樉的尴尬。到了马皇后那里,自己也有话说了。
院中陈设,如当年那样,一点没变。
朱樉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自己是多久没来坤宁宫了。
脚边花草,探出新芽。
走路时,朱樉也难得的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坏了马皇后的心血。
进了内殿,马皇后正打着瞌睡。
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握着佛珠。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老了许多。精气神,也是大不如前了。
“娘...”朱樉颤着音,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马皇后却是猛的睁开眼睛。见着朱樉,马皇后有些不可置信。伸出手,抓住朱樉的胳膊,“老二,你咋来了。”
朱樉哽咽着,“娘,孩儿来看看您。”
马皇后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这第二个儿子,远远不如其他儿子让自己省心。
可马皇后,对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
“熥儿,你快去吩咐尚食,让他们预备着些冰糕来。这玩意儿,你二叔爱吃,从小吃到大。”
朱允熥答应着,“孙儿知道了,路上遇到二叔时,孙儿就吩咐尚食去预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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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朱允熥所想,高丽(朝鲜)不是光接受朝廷的馈赠。最重要的是,高丽(朝鲜)应当充当起大明的哨所。
在给蓝玉的信里,他千叮咛万嘱咐,做事之前,要想一想朝廷的律法。万事上报朝廷,千万不可自作主张。
而不似折子里说的那样,李成桂只成了个向导。打仗卖命的,还是大明朝。
朱允熥最担心的,就是蓝玉轻敌。若真是这样,去全州的朱棣,反而是最危险的。
“照着信中,四叔跟着李成桂去全州。恐怕,也已经是半路了。这个时候,再去给信,也完全是来不及了。”
直到两人越走越近,常福吃了一惊,敲了敲自家的门之后,赶紧小跑过去,“小的见过三爷。”
吩咐完这些,常升赶紧的跑进会客厅,一眼瞧见正静静坐着喝茶的朱允熥。
心中虽暖,但朱允熥更多的还是无奈,“让他们都退了,孤只是来说你说几句话而已,不必这么大阵势。”
“三爷您若是吃喝,臣让他们包上些,您带进宫去,也给皇爷和太子尝一尝如何。”
常升顿时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几次看向别处,又被朱允熥的目光,给拽了回来。
“目中无人,骄纵惯了。孤的话不听也就罢了,皇爷爷的话也当作是耳旁风。真出了事,没人能保他。”
天亮时,开国公府东厢房里,那一掌蜡烛,彻夜未熄。斜桌上,尽是被嚼碎了的茶叶。
天亮时,开国公府东厢房里,那一掌蜡烛,彻夜未熄。斜桌上方,尽是被嚼碎了的茶叶。
把常升迎进来,徐允恭诧异的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觉得,常升这时候过来,只是为了探望。
“皇爷八成,也是知道这事儿,就是给你们一个台阶下。若是不识好歹,那皇爷也就只能依国法办事了。”
“就这么着吧,写好差人送进兵部去。一道请罪的折子,兵部那些人,总不能还要再看一遍吧。”
从奉天门到永安宫,一路四个太监,都是两手举着刚刚从宫外递进来的折子,一路小跑着进来。
正到天中时,朱允熥敲开永安宫的门,探进自己的小脑袋,“皇爷爷,孙儿来了。”
想了想,朱元璋摇摇头,“咱不知道,可咱要是他,就一定会追究。不然呐,蓝玉能爬到他头上。”
“你爹他,也会护着别人。但从来不似你这样,什么事都护着。倘若日后出了事,咱看你怎么收场。”
久而久之的,朱元璋就已经能认得大半的字,还能给自己的儿孙们,取上名字。
从子时起,从德胜门到紫禁城一段,全天开了禁严。应天府、五城兵马司,派出重兵,守在沿途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