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岸上的时候,看着烟雾袅袅的湖面,江怀三人只觉得心情激动。
没想到,他们能在华京见到类似江南湖泊这样的胜景。
等他们上了船,真正置身其中的时候,更是别有一番滋味,简直就是人在画中游!
秦忆突然笑道:“这里的主人可真会享受啊!恍惚间,我还以为到了江南。”
“可不是,这里怎么会叫客栈呢?老丈,你的主人就是昭王吧?我们几人与昭王世子也有些渊源。”
岳清池说得笃定。
他有十足的把握,湖心亭里坐着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昭王。
老者只笑而不语,一门心思撑他的竹竿。
江怀注意到这老者双手手指修长,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轻盈。整个人就稳当当地立在船头,一丝一毫的摇晃都没有。
他心中了然,这位老丈,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见老者不愿说有关昭王的事,秦忆转了话题。
“老丈,英雄殿离这里远吗?给老人家看个东西,你说拿着这个,我们能进英雄殿吗?”
说着,秦忆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铁牌,正是当日皇甫焰给他和江怀的。
老者在看到秦忆手中的铁牌时,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又反应过来,只乐呵呵地道:“少侠们快到了,有什么事就问主子吧。”
听到老者如此说,江怀和秦忆相视一笑。
这位老丈虽然反应迅速,但他看到铁牌的一瞬间,眼中的惊诧是骗不了人的。
他分明就认识这块铁牌,知道其来历。
很快就到了湖心亭附近,老者轻声叮嘱,两盏茶后,再来接他们。
说话的声响,小舟停靠的声响,还有不算轻的脚步声,种种声响都没有使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人转过身来。
三人只看到了那人潇洒的背影,好像在看书,似乎完全沉浸其中,不理诸事。
上了亭,才发现,这湖心亭也是别有洞天。
远看只是一个亭子,等身临其境才知道这完全就是个起居室,在这里住多久都没有问题的。
越看这人的背影,江怀和秦忆越是觉得像皇甫焰,只是皇甫焰是坐在轮椅上的。
他们飞快地四下打量,没有见到轮椅。
江怀轻咳了两声,而后三人异口同声:“晚辈见过前辈。”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人轻声说道,“无需多礼,随便坐吧,稍待一会儿,将这一页读完”。
听到声响,江怀挑了挑眉,这不是皇甫焰的声音。
他看向秦忆,秦忆亦有些疑惑。
又等了一会儿,那人终于合上了书本,长叹了一声,而后徐徐转过身来,又站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江怀和秦忆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人……这人……
这人分明就是皇甫焰啊!
那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睥睨天下的张狂和霸气,还有七分浑然天成的潇洒肆意与三分漫不经心的悲天悯人。
这几种不同的气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独一无二的皇甫焰。
“你……你……你到底是谁?”
秦忆结巴起来。
只见皇甫焰笑道:“我是秦焰。”
“你是秦焰?”
江怀低声重复道,看着皇甫焰的眼神有些凝重。
“不错,我是秦焰,秦焰是我。”
“呵……”秦忆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几分凉意。
“江怀,没想到咱们二人竟与闻名天下的昭王同吃同住了许久,还一同上了归墟山,可真是荣幸啊。昭王,不知我等庶民伺候得可好?”
秦忆的话毫不客气。
秦焰并不气恼,反而说道:“与江小兄、秦小兄相处的时日甚是欢喜,秦焰永生难忘。”
见江怀和秦忆的目光落到他站直站立的双腿上,秦焰解释道:
“遇到二位的时候,本王体内的毒正在发作,那时确实不良于行。可这毒发作完就可以正常行走了。这位岳小兄可以作证,他是楚牧的弟子,应该听楚牧提过本王早年中毒一事。”
还未从江怀和秦忆居然认识昭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岳清池又被秦焰点名。
他可是常听师父说起昭王的。
年轻时候的昭王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他心中对昭王一直敬佩不已。
岳清池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敢当王爷一句‘小兄’,王爷唤我清池即可。晚辈确实听师父数次提起过,昭王在南征时中了蛊毒,后来虽然解毒了,但还是留下了创伤,这毒每年都会发作一段时日。”
“每年毒性发作一次,本王就运功将毒逼到双腿上,那一段就无法行走,发作过后就好了。”
原来如此。
“江小兄、秦小兄,你们应该早就猜到了。铁牌子,再加上英雄殿,本王就差直接告诉你们了。倒是你们二人,灵隐宫的少主与听风堂主。年纪轻轻,就能与钟离无间对阵……”
秦忆有些不想听秦焰絮叨了,直接打断了他。
“昭王,我们来此是对八荒客栈感兴趣,不若昭王讲讲为何要将八荒客栈开遍天下。昭烈王可是去过青山城?据晚辈所知,最开始的八荒客栈就是在青山城。”
说着,秦忆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该不会是原来的昭王府吧?”
听秦忆这么一说,江怀和岳清池也觉得此处像是气派的王府。
可昭王不会这么有兴致吧?
“秦小兄说得没错,昭王府哪有八荒客栈听着霸气。”
说着,秦焰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此刻,三人只看秦焰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会儿,秦焰幽幽叹道:“本王只是心血来潮,才将这里改作八荒客栈,乃是为了纪念一位故人。”
“故人?既然是故人,那肯定不是昭王妃了。咦,这里可真是冷清啊,还凉嗖嗖的。岳清池,你不是有事要与昭王说吗?还不快说。”
又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岳清池愣了一下。
他有事要与昭王说,他怎么不知道啊。
见秦忆冷冷地看了过来,岳清池立刻反应过来。
“不知王爷可收到世子的传信?晚辈的师妹与江兄、秦兄的师妹被太子殿下抓了,他们眼下正在回华京的路上。还请王爷出手相助。”
说完,岳清池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这些日子与江怀、秦忆混得久了,他深感自己实在不机灵,所以处处被秦忆嫌弃。
“两位姑娘的事本王已经知晓了,等他们到了华京,本王就去将人带回来。”
“多谢了。既然如此,那晚辈就等昭王的好消息。”
岳清池说完,无人应答,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变得安静起来。
他倒是想跟昭王多说几句。
奈何,岳清池竟有些怕秦忆嫌弃他话多。
昭王见微知着,一看三人神色,就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清池,你师父如何了?他可说了什么时候会到华京?”
楚令文既然是楚牧爱女,楚牧是一定要来华京的。
“王爷,师父应该很快就会来到的,师父可是最疼师妹的。”
“本王还未见过你的师妹,楚令文,这个名字极好!”
“王爷谬赞。师妹对王爷也是敬佩不已。若不是王爷,北秦哪有这么多年的安稳。最令人称道的还是王爷与陛下之间感人至深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