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帅哥美女实在是太养眼了。”另一个人路过也跟着赞叹道。
    对于路人们来说，帅哥美女十分养眼。对于刚赶过来的陆时砚来说就是刺眼。
    陆时砚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意，锐利的目光盯着台上演奏的两人，恨不得将对方盯出一个窟窿来。
    林牧的老寒腿都在打颤，boss啊，你这随地释放的冷气真是让人受不了。
    “boss，要不您也和姜小姐一起合奏一曲？”林牧出了一个馊主意。
    陆时砚转头剜了林牧一眼，林牧立刻乖乖闭嘴。
    他可不会弹钢琴。从小到大他都把时间精力放在了学习商业管理，高尔夫，马术，象棋等技能上。
    “姜眠，到时间了。你该回去照顾周柚了！”陆时砚大步走到钢琴面前，高声说道。
    原本的四手连弹被这个不速之客瞬间打破。
    姜眠眉头轻蹙:“陆时砚，你就不能再等等吗？”
    “不能！”陆时砚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柚是谁？姜眠，为什么你要听着这个男人的话回去照顾？”赵明成一脸疑惑。
    “卖咖啡的，我实话跟你说吧。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有着一副蛇蝎心肠。周柚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因为嫉妒把对方撞成了植物人还害死了一条小生命。”
    陆时砚声音冷沉，直接将姜眠那段不堪的过往摊在了对方面前。
    几乎是片刻之间，所有路人的目光都由敬佩转向了鄙夷，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姜眠在这些目光下无处遁形。那些被欺凌的可怕画面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
    密密麻麻地，宛如针刺着她的心。
    “陆时砚是吧！陆总，你这样大庭广众污蔑别人，就不怕我告你诽谤吗？姜眠是一个好女孩，是我心中的钢琴天使。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赵明成从台上走了下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两个男人近在咫尺，战争一触即发。
    陆时砚满眼不屑:“卖咖啡的，你转头问问你身后的女人是不是真的？
    我有没有污蔑她？她不过是一个坐过牢，还要接着赎罪的恶女。
    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赵明成倍感羞辱，连自己的胸口的铭牌扯了下来放在对方面前高声道:“叫我赵经理。麻烦您讲点礼貌好吗？”
    陆时砚微微一笑:“那请赵经理卖给我一杯咖啡。”
    这句话挑衅意味十足，赵明成怒火中烧，可是从小到大的修养又让他没法做出过激的行为。
    “够了！陆时砚，我和你回去。”姜眠手指紧攥成了拳头，沉声说道。
    “姜眠，不要。”赵明成在身后挽留，满眼都不可置信。
    他无法相信自己心中的钢琴天使有一段那样的过往。
    “明成，我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姜眠回头惨淡一笑。
    她的世界早就一片废墟了，她不想将任何人再拖进来。
    赵明成是个前途光明，儒雅的少年。可以接触更好的女生，不该和她这种人有一丝粘黏的。
    赵明成看着姜眠和陆时砚离去的背影，心底暗念，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姜眠。
    一个琴声如此纯净，一尘不染，没有一丝杂质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有那种害人的心思呢？
    陆时砚一把攥着姜眠的手往外走。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姜眠的手腕骨捏碎了。
    陆时砚脸上得意洋洋，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还算你识趣。那个卖咖啡不适合你！和他搅缠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陆时砚在姜眠耳畔有些阴险地说道。
    “用不着你提醒。”姜眠没好气地说道。
    “我只是怕你和别人四手联弹以后就得意忘形，以为别人会看上你，以为自己还有资格追求爱情。
    你身上背负着数不清的罪孽，压根不配得到幸福。”陆时砚声音平平地说道。
    姜眠一把甩开陆时砚的手:“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拉着我。我现在已经出狱了，我不是犯人。
    你没资格困住我，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陆时砚闻言立刻就怒了，一把将姜眠抵在后面的墙壁上。
    “姜眠，你对那个卖咖啡的是不是真的产生感情了！
    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和他在靠近一步，一起弹钢琴或者谈恋爱的话。
    我就会把你锁在周柚病房里，让你一步也走不了，彻底被我困住。”
    陆时砚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姜眠听的一头雾水。
    “陆时砚，你常常说我狠毒。那你自己呢？对我何尝不是一样的狠毒？
    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把我送进暗无天日的监狱，让我失去自由，无法出国留学实现梦想。
    我出狱后你还要胁迫着我每天待在病房里照顾周柚，不让我和其他人过度接触。连工作都要被你监视。
    大庭广众之下，揭露我的一切，把我的伤口撕碎了给大家看。
    陆时砚，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你口口声声说我恶毒，那你为什么也变成一样的人了呢？”姜眠铿锵有力地说道，每一句都令人振聋发聩。
    陆时砚敛了敛眸，心头蓦然一空。
    片刻后，陆时砚沉声道:“因为对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以恶制恶，以毒攻毒。”
    姜眠眼底露出了嘲弄的笑。和陆时砚认识十多年的时间，他都没有看在情分上多给她一点信任。
    所以说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对方打从心底就不相信她，所以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以恶制恶这句话。
    以恶制恶，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姜眠怔了怔。
    死去的回忆在心头弥漫开来。
    “陆时砚，我初中的时候，你曾经也说过以恶制恶这句话。
    那个时候，你是为了保护我。
    而现在你又说了这句话，却是为了制裁我。”姜眠眼神空洞，唇畔溢出破碎的声音。
    说完，姜眠就迅速推开陆时砚，独自离开朝医院走去。
    只留下陆时砚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陆时砚坐在车里抽了很久的烟，烟雾缭绕如同他心底的惆怅一般挥之不散。
    陆时砚轻轻阖眸，思绪将他拉回了过去的时光。
    那时候姜眠刚上初中，水灵灵的大眼睛，清纯可人的模样引起了校外好几个小混混的注意，也因此经常被那些社会上的混混骚扰。
    姜眠告过老师，可是学校方面的保护实在太微弱了。
    那些小混混压根就不怕，反而更加猖狂，时不时就在姜眠放学回家的路上堵着，尽情地调戏她。
    姜眠不愿意仗着家世去压别人，只能默默地承受，寻找解决办法。
    那时候他上高中，回来的时间很少。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抡起一个大铁棒就去把那些混混全部打进了医院。
    那些混混都身受重伤，陆家也因此赔了一大笔钱才摆平此事。
    姜眠心疼的不行，眼里满是泪水地给挂彩的他上药一边说不该对那些混混下手那么重。
    “姜眠，我就是要下手重，让那些人知道调戏你的代价。他们下次才不敢了。对付他们这种坏人就是要以恶制恶！”
    鼻青脸肿的陆时砚笑嘻嘻地说着。
    “笨蛋，可是你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啊！”小姜眠泪水涟涟地说道。
    陆时砚缓缓睁开眼眸，是啊，我自己也会受很重的伤。
    他以为正在报复姜眠，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快感，反而也跟着对方痛不欲生。
    陆时砚叹了一口气，他有些看不懂这样的自己了。
    接下来的许多天里，赵明成都没有出现在咖啡厅里。
    姜眠也松了口气，这样她就不用思考该如何面对他了。
    从经理手上接到工资的那一刻，姜眠内心十分喜悦。
    这是她出狱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第一份工资。
    可以说是意义非凡。
    “姜眠，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经理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姜眠愣了愣，对方是在说她的钢琴技艺吗？
    “我们家的小公子被你弄的肝肠寸断，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他未经人事，所以啊，才被你这样的女人迷倒。”经理眼中满是不屑。
    姜眠沉默，赵明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一个像自己这样的女人确实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下个月你就不用来上班了。”经理冷冷地宣布道。
    “知道了，谢谢经理。”姜眠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失落。
    换做以前的她会据理力争，会不甘。
    可是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本去争取呢？
    世俗的目光还有少年的那份光明的前途都在说着你该放弃！
    放弃自己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不要为难别人。
    经理看着始终没有过多解释或者反抗的姜眠有些诧异。
    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她这样逆来顺受，对这些指控都全盘接收，不言不语。
    姜眠转身离开了咖啡厅，拿着还没有捂热的钱去了手机店。
    一身朴素便装，卸完妆的姜眠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我想买一款性能好的安卓机。您有什么比较好的推荐吗？”姜眠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画着精致妆容的服务员声音敷衍地说道:“手机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姜眠垂着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在柜台前面左看右看，仔细挑选。
    “服务员，给我拿一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一身贵妇打扮，戴着墨镜，提着lv的女人走了进来沉声说道。
    原本要服务姜眠的服务员急忙跑了过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我们尊贵的客户露西来了。”
    露西，姜眠背脊一僵。这个素来和自己不对付的上流社会名媛，多次在钢琴大赛中输给自己的人。
    若是让她看到自己，对方一定会落井下石，尽情的奚落和嘲讽自己。
    姜眠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埋进胸膛里了。
    “露西小姐，这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内存大，运行速度也快。您看看喜欢哪个颜色？”服务员将各种颜色的苹果手机摆在露西眼前。
    露西姿态高傲，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拨弄着手机，仔细挑选着。
    “红色吧！红色艳丽，适合我这种上流社会的名媛。”露西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卷说道。
    “这些客人，您在这里看了半天了，有喜欢的吗？要不要我为您介绍。”一个友善的服务员走到了姜眠面前。
    “不，不。不需要了。”姜眠声音结巴，神色慌张就要走。
    这一出声就引起了露西的注意。
    露西转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姜眠消失的这三年的时间里，她成功斩获了钢琴比赛里的各大奖项。
    可是人人都在说若是姜眠还在，冠军一定不是她。
    露西一想到这里，嫉妒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呦，姜眠，在这里买手机看到老朋友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吗？”
    露西高声说道，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了过来。
    姜眠退无可退，只能转过身应付。
    “露西，我们之间恐怕没有熟到打招呼的程度吧！”姜眠掐紧了指尖，努力让自己面色平静。
    露西勾了勾红唇，居高临下地看了姜眠一眼道:“也是，毕竟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是上流社会冉冉升起的一颗钢琴之星。而你呢，跌入尘埃，皮肤蜡黄，双手粗糙，像极了一个乡野村妇。
    两个世界的人确实没有打招呼的必要。泥土怎么敢攀附高高在上的云呢！”
    露西说完就畅快地笑了起来。其他服务员也开始窃窃私语。
    “没想到是当初惊艳全城的姜家大小姐，听说入狱了。现在看来是真的！连一个好点的手机都买不起，实在是落魄极了。”
    “啧啧，真可怜。一个女人相貌被生活磨成了那样。
    实在是让人咋舌啊！”
    “世事无常，有些人就是只能风光一时，很快就会跌入尘埃。”
    姜眠心头紊乱，头晕目眩。这些话语狠狠地砸进了她的心里。
    姜眠不得不扶住玻璃窗，才能稳住身心。
    “露西，别太过分了。姜眠是被冤枉的。姜家大小姐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以那样下三滥的手段伤害周柚。
    承受了不白之冤还有艰苦的牢狱生活依旧能够这样顽强的活下来。
    露西，换做是你，你有她半分韧性吗？”杨子涵踏入手机店，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