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好的是可以永久变化,但后来夺位时,随着动用魔力次数增多,没多久便恢复最初模样了。”
“嗯。”
有关魔药的知识,张秋池倒是确实知道不少。
这种利用魔力制造的药物,依托于两种东西的平衡,发挥不同效果。
若是作为“载体”的人本身就拥有魔力,很容易在动用本体魔力时,将魔药的平衡效果击溃,从而失效。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听完唐少雨这话之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怪异之感。
可反复琢磨,他也找不到源头。
这些知识不必唐少雨普及,他自是知晓其中原理。
只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叫他烦躁。
唐少雨缓缓说完其中关窍,就见言谈间已经坐在身边不远处的张秋池在发呆。
他并未介怀“听讲”对象的不专心,而是悄悄靠在靠背上,默默看着张秋池的侧脸。
烛光将室内点亮,像是将房间永驻在了黑夜的黄昏中。
张秋池侧脸的线条,硬朗又流畅,总显得十分严肃。
这样似乎触手可及的心上人,叫他心中冒出些温吞情愫。
难言的怦动驱使他试探着靠近。
一寸一息,分秒点滴。
这张脸虽然无法迎合所有人审美,但是在他心中竟如此臻美。
眼中纵使因为发呆,失去大半光彩,又蒙上冷气,却依然残存暖人余温。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唐少雨贪婪的呼吸着有张秋池在身边的空气。
有一股不知是真实存在,亦或他妄想的清香。
独属于张秋池的气息。
真可笑,他当初忙着欺骗自己,居然没察觉到张秋池从来都是张秋池。
就算改换再合理的身份,人的血肉总是难再修整的。
明明是自降生起,每分每秒都在做的事情。
可当下的呼吸,叫人眷恋无法自拔。
只想贪婪的渴求更多,更多……
张秋池突然猛的扬起拳。
拳头带着风声,瞬发而至,停在唐少雨的鼻尖。
他面色阴沉,在反应过来后稍作和缓:“抱歉,忘了你在这里。”
张秋池收回手,“方才走神了。”
“警惕是好事。”唐少雨倒是希望他失手。
如果因为张秋池受伤,他可以卑劣的,默不作声的索求更多。
张秋池并未承他话茬,他今天确实忘了点事情。
恰好唐少雨在这儿,就问问他好了。
“大哥,你知道使团中有个叫文君的吗?”
唐少雨记性十分好,加上因为上次张秋池被袭击的事件中,有杀手团的参与,他一直关注着,当即便找出答案:“他是永夜杀手团的首脑。”
“这次负责护送使团,进行交涉活动。”
张秋池点点头,“明白了。”
“秋池是怎么知道他的?”唐少雨敏锐道。
此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张秋池说不说的,唐少雨知道也只是迟早的事。
张秋池将事发始末和盘托出,唐少雨沉吟道:“你和他们有过节?”
张秋池笑道:“怎么可能。”
“在姐姐那儿时,她从不带我出门走动。”
“抱歉……”唐少雨意识到自己掀开了张秋池的“伤疤”,有些手足无措。
张秋池轻轻摇头,释然的拍了拍唐少雨的肩膀:“大哥。”
“你知道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吗?”
唐少雨眸子一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硬扛着,不愿就此结束。
这个称呼之下的关系,再好也不过是异姓兄弟。
他不想就这样结束。
张秋池坦然的收回手,懒散的窝进柔软中。
“其实在她那里,我过得很好。”
“没关系,都过去了。”
张秋池并未留给唐少雨回应时间,而是直接将话题拐了个弯,重新带到文君身上:“现在知道他的身份,就没什么顾虑要琢磨,总归不过是你死我活。”
“无关之人的心思,猜来猜去也是无用。”
“不过——”张秋池提醒道,“大哥,我不知道你这些年进境如何,但那个‘文君’,我交手下来,没有探到底。”
唐少雨讷讷问:“你这是……”
“在关心我?”
张秋池歪着头,身子微微倾斜,将颊侧贴在靠背上,看着唐少雨的脸,认真道:“是,大哥。”
唐少雨自嘲一笑,“我明白,我会注意此人。”
“嗯。”
说完与正事关联的事情,他们之间好像就再也没了话题。
冗长的沉默,将唐少雨的心包裹得密不透风,难以搏动,拖拽着向深渊而去。
而他的光与救赎,近在眼前。
他却没资格碰触,只能仰望,渴望被解救。
张秋池主动开口:“你怎么不好奇小巴的事情?”
唐少雨眨眨眼,愈来愈沉闷的表情像春日柳枝绽出新芽,当即有了些生命力气息:“你若想说,会告诉我。”
“而且,他那个名字,已经够明显。”
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从记忆中找寻着小巴的眼神,“还有那双眼睛,带着恨意……”
“我怎么会轻易忘记这样记恨着我的生物。”
张秋池唇角微扬,笑吟吟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你的——”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位置,继续说道:“都这么好用。”
看着唐少雨神情回暖,张秋池继续道:“你要我‘放生’的时候,是不是就察觉到问题了?”
“嗯。”唐少雨应道,“他身上的气息不是普通的动物。”
“具体我也描述不出,像是魔法的天然容器一样。”
“但他这样的动物要是出现在城里,难免会有其他人察觉到,带来麻烦。”
张秋池手一抬,站起身来淡淡道:“不必解释的,我明白。”
他头也不回,朝楼上走去,“晚安。”
唐少雨柔和了眉眼,温声道:“晚安,秋池。”
张秋池掀开帷幔,坐在床边,将衣服丢了一地。
小巴从他身后缠上来,瓮声瓮气道:“主人身上有别人的臭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