鲇川龙二意味深长的嘘了声,“哦,原来那人是你哥啊。”
“准确来说,是表的。”
百目鬼脱去身上外套,他随手把蓝色的外套搭在靠近门边的挂衣架上。
他被切原赤也揪着问这问那,多用了些时间。
鲇川龙二后仰着,而后“啪”一下躺在床上,他手指在空中上下起伏,随便摆了两下,语气轻松道:“就无所谓计较这种小事啦~”
“也是。”
百目鬼加多像是学鲇川龙二的手势,也在空中随便摆了两下。
在只有他能看到的世界里,已经有阵子未出现的蓝屏一闪而过,随着手的落下,便“碎片”化的“消失”在空气中了。
还真是“赛博朋克”呢……
百目鬼也学着鲇川龙二一样,手臂打开躺在床上,陷进被褥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指的是写生。
鲇川龙二想了会,“反正不是现在,外面太晒了。”
就算才五月初,今天的太阳也未免太大了点。
“我赞成——”身旁人拉长语调,“我睡会,过会午饭时也不用叫我,等你要去的时候在叫我。”
“你昨晚几点睡的?”鲇川龙二好奇问道。
“五点……”百目鬼翻了个身,又补充道:“凌晨五点。”
自打停掉那堆乱七八糟的药后,他就时常失眠。
又加上可能是之前熬夜的“后报”,现在的他,不睡满九个小时就会困的不行。
“你居然还没猝死,真是个奇迹。”
鲇川龙二知道百目鬼加多有失眠的坏毛病。
但从早上八点在车站集合后,一直到前一刻,他都没见百目鬼犯困的样子。
反而比他这个睡眠质量良好的人,脑袋更清醒。
也因此,他还以为对方昨晚休息的不错呢。
“过奖,不过猝死是个很好的死法,就当是你对我的祝福了。”
百目鬼油盐不进。
他拖拉着身子,在床头柜上的包里翻出一副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
这是百目鬼和别人共处一室时的惯例流程。
“经常这样会中耳炎吧?”
他瞥了鲇川龙二一眼,“我害羞。”
很理直气壮,明明脸和语气都不是会害羞的样子。
·
鲇川龙二独自下楼。
他打算去找老板问问附近有什么游客少的小众景点,或者是些游玩性高的地方。
就算是早在社交媒体软件上问过,搜过,但还是生活在这的人更靠谱吧。
“游玩性高的地方啊……”
此时已经坐在前台里的柳老板思索,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子。
“店后面有一网球场……”柳老板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在心里估摸了下时间。
“下午三点的时候,不说游玩性,场面应该挺乐呵。”
“至少对你那位朋友而言。”
他意味深长道。
·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的共性。
上了岁数的中年男人们都爱在外聊一些看起来很有逼格,但实际上,和他们看不起,嫌弃的村口八卦差不多的话。
但村口八卦好歹能用来茶余饭后“消食”。
那些有逼格的话,大概只是“浪费”一碟又一碟花生米。
鲇川龙二真是多亏了当初的自己。
选择了这家公共场合禁烟的民宿,不然此时的大厅里,估计就要变成什么另类“天宫”了。
不过和其他节假日的民宿不同,这家店大厅中的人,几乎都围着一个大白天就喝酒喝到脸红脖子粗的小胡子大叔。
鲇川龙二好奇的找了个坐在边缘的人询问。
“小弟弟,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人穿着一身花里胡哨,颇有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
他像是拉家常唠嗑般,故作玄虚道:“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
大名鼎鼎……?
那鲇川龙二可真觉得自己是孤陋寡闻。
“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鲇川龙二犹豫过后,还是表示自己不认识。
他只认识画写实派素描的毛利太佑。
“就是侦探沉睡的小五郎啊,据说他是在睡着的状态下解案的。”
“坐,坐。”边缘人拍着身边的位置,笑眯眯地道,“不认识没关系,就当听故事。”
鲇川龙二总觉得这个笑容的弧度,在谁身上见过。
·
胡桃木的门板被轻轻叩了两下,过了半晌,依旧没人开门。
门外人顿了下,犹豫再三后,还是拿出了一直被人握在手心里的备用钥匙。
“吱呀”——
门,被打开了。
·
之前被主人挥去的蓝屏又再次自动跳出。
它像是有自主意识般,着急忙慌在主人身边晃来晃去。
·
睡梦中的粉发少年不再躲避。
在感受到触碰时,竟还“出乎意料”地主动往他手上蹭了蹭。
这可是他这几年从未有过的待遇。
黑发男人眼神中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手拨过发丝,见到了个让人意外的东西——白色的有线耳机。
白线像是藤蔓植物,缠绕在附近的头发上,正在沉睡的少年则是宿主。
黑发男人俯下身,将那耳机扣到了自己耳朵上。
他想知道,少年喜好是不是变了。
而耳边传来的是一串熟悉到不能再熟的奏鸣曲。
莫扎特c大调奏鸣曲k.545no.16第一乐章
那串音乐是录音,由于未去背景噪音的缘故。
耳中除了四分半的钢琴声,还伴随着微风和花园里树叶摇曳的“沙沙”声。
一如既往。
·
百目鬼加多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他觉得自己很久未有过这么好的睡眠质量了。
看了看四周没人。
百目鬼也不用顾形象了。
他直接在床上滚来滚去,算是放松伸懒腰。
鲇川龙二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他怪笑着:“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
百目鬼觉得鲇川龙二说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还是起身,下床。
·
不过等他绕过森林,到了地方才知道。
这好地方可真好地方啊。
有些人的快乐就是,建立在他人“痛苦”的基础上。
不过要是问百目鬼加多:你看是不是喜欢看切原赤也“痛苦”的样子?
百目鬼加多:当然不是。不是有个说法叫“抛头颅洒热血”嘛,我只是欣赏他为自己目标努力而付出的艰辛汗水。
眼前,网球场里尽是跑圈快要跑脱水了的立海大正选们。
切原赤也大概是最受“宠爱”的那个,许是被前辈们“宠爱”过头。
墨绿色头发像是真海藻,缺水时蔫了。
整个人拖在队伍的最后面,跟在后面的真田弦一郎大喊道,“太松懈了!”
恕百目鬼直言。
有点像是牧羊犬和被牧的小羊犊子。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马上也要变成羊犊子中的一员了。
·
三点钟的太阳已经要趋向夕阳化了。
再过一个钟,黄昏时刻,乌鸦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