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顿时双眼睁圆,竟撑直了脖子,鼻孔张大,“你说什么?”
老幺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笑嘻嘻回答:
“我说连人带棺一起火葬,哈哈哈,夫君肯定会喜欢的。”
“不不不。”
周氏脖子上青筋爆出,声音发抖,
“你不能这样做,他死都不能安生。
你这个毒妇,连个完整的尸首都不给他留,你怎么对得起他。”
“放心,我明天会请你亲自去现场看看的,让你亲眼见证。”
周氏吐出一口血,“不不,求求你,不要这样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让他安息。”
老幺瞬间敛起笑容,“那你告诉我是谁给我下的绝子药,我就考虑考虑。”
周氏闭上眼睛,浑身卸了力,“是我,是我下的。”
老幺没有奢望周氏供出江云初。
至于是周氏还是他都没差,反正他们都得死。
老幺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地灰,像个老干部似的背着双手转身踱步离开,
“明天早上我派人来接你,让你见见你儿子最后一眼。”
“噗。”
周氏吐出一口血,“你不是答应——”
老幺走到门口,扔给青竹二人一个瓷瓶,
“明天我要她说不出话,能睁眼就行。”
“是。”
翌日一早,侯府吹吹打打,抬着一个装着男死刑犯的棺材上了路。
周氏左手六,右手七,歪着嘴,被小厮们抬着跟在后头。
棺材刚落坟坑,周氏被放在坟坑正前方。
老幺哭声悲伤,莫名让人惆怅感伤。
周氏异常激动,胸腔里只能发出赫赫赫的声音,人也不能动弹。
老幺一身白,哭声悲凉,但悄悄对着周氏的脸却挂璀璨的笑容,诡异地晃眼。
周氏流着口水,双眼瞪出红血丝,
“赫赫赫……”你这个毒妇。
老幺私下笑得更加璀璨,无声地说着:
“我马上就火化。”
周氏气得目眦欲裂,满脸褶子堆积在一起,“赫赫赫…”我要杀了你。
管家不知用什么迷信借口将不相干的人泪眼汪汪地请走,只剩下老幺周氏及侯府一众家丁。
接着管家带领着家丁备好了一大堆干柴,火油,火把。
然后一边铺火柴,一边泼火油在棺材上。
周氏整个人都在挣扎,瘫痪的身体滑落到地上,不断试图阻止。
一会儿仰着头对着管家口齿不清地求救,一会儿像条虫似的往前蠕动。
“啊啊啊…”
所有在场的丫鬟家丁都当做没看见一般,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没事儿的也只是站在一旁拔草。
没办法,虽然她们很想看热闹。
但是之前那几个想拿孝道名声威胁夫人的婆子丫鬟不仅身残哑巴,还被贱卖。
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验证,她们发现只要嘴严安分做事儿不好奇。
夫人不仅给她们涨月钱,衣食住行的待遇也提高了许多。
有这么好的主子,谁还管地上那个老太婆啊。
老幺大喇喇地靠在小兰准备的椅子上,对于周氏直接视而不见。
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老幺一声令下。
周氏身上嘴里满是泥土,从一开始仇恨的眼神变成乞求,低声下气的乞求。
老幺晃着脚尖,歪头浅笑,
“想要我的家世,想要我的嫁妆,还想榨干我的血,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呢,我的好婆婆。”
“赫赫赫…”周氏疯狂地摇头,嘴里的泥混杂着血水,“放放放放…”
老幺俯身附在周氏耳边,“我的好婆婆,你以为你和江云初合伙给我下绝子药的事真的可以蒙混过关吗?
你以为你好儿子养外室和私生子我不知道吗?
他假死这个机会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你以为你安排的那些奴仆还在吗?
你觉得他棺材上的透气孔我堵住了吗?”
“没事儿,你们蒙骗设计我的一个也逃不掉,包括你外面的乖孙,外室子我可是有权处置哟。”
周氏整个人僵住,牙齿打颤,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冲脑门。
不不,她怎知这一切,她怎么知道我和初儿的计划。
难道她早就知道,就等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将初儿弄死。
不不不,不行!
我的初儿还没死,我的乖孙也还没收养!
不可以,我侯府还没有重振荣光!
你顾氏只能是我们的垫脚石,你永远也不能越过我去!
周氏疯了一般往坟坑处涌动,“赫赫赫…”儿子,不能死,你们住手。
老幺一个眼神,几个小厮强行按住周氏,同时还将周氏的头正对着棺材和坟坑。
老幺起身亲自接过火把,一脸快意,
“婆母,看好了。”
话落,那团黄里透红的火焰直直坠在柴火上。
一瞬间,熊熊烈火包裹着棺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周氏眼睁睁地望着棺材被火焰吞噬。
她的眼神像是能透过棺材,看到自己儿子被火灼烧挣扎尖叫的身影。
此刻,在周氏眼里,老幺甜美栝静脸变得妖冶可怖,就像阴魂不散索命的女鬼。
周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能任由血泪淌下。
直到棺材和尸体烧成灰烬,只留一两根白骨,老幺才命人放开周氏。
此时,周氏流着血泪,身下早已是一片不堪,整个人却像痴傻一般一动不动。
【宿主,她不会大受刺激傻了吧。】
老幺轻挑眉头,笑笑没回答,然后大手一挥,“填土,打道回府。”
“是。”
老幺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到侯府。
立马迫不及待地让管家抬出她专门为江云初设计的铁皮棺材,然后往院子里赶。
江云初其实在假死两天后就醒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提前醒了,吩咐的人没有发现。
结果饿了两天后,他直觉不对。
立马开始拍棺材板叫人,甚至还想起身推开棺材盖。
但无论他怎么用力,怎么喊叫都无人搭理。
导致他一度怀疑他是被真埋进了土里。
直到那种狭小封闭的窒息感和饥饿感将他折磨的奄奄一息时。
棺材上方指拇大小的圆孔竟然开始滴水,滴了一小会儿后,又掉一小坨的小饭团。
江云初连忙接着往嘴里送,就这样被一点点水和食物吊着命。
至于拉撒,他也只能在棺材里解决。
老幺忙完一切,来院子时。
江云初还在猜测自己母亲为什么没有按照一开始商量的那样将他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