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都指挥所议事厅内,铁铉看着堂下被绑着双手的甘武骂道:“甘武,你本不过一布衣,当年幸得太孙殿下提拔,才赏了你一个五品千户的职位,你这才有了锦衣富贵。建文元年,燕贼叛逆,当今圣上又破例提拔你做了正三品参将,你短短两年就得到了别人拼死拼活二十年才能得到的地位,可你狼心狗肺,卖主求荣,临阵倒戈,你对的起皇上吗?”
这些话甘武听在脑海里就像一把尖刀插在心上一样,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大厅中,甘武被反绑着双手,身旁两名解押的士兵喝令道:“叛贼,跪下”
“哼!”甘武冷哼一声,怒视了了一眼身旁的小兵,“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跪下。”
坐在大厅上的铁铉见状倒也不怒,他看着甘武,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说道:“我想你现在应该很想知道你们燕王的消息吧?”
甘武道:“少唬我,你们要是能抓到燕王,你也不会在这给我扯犊子了。”
铁铉又接着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没有抓到燕王,不过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你们近一年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铁铉将桌上的一份战报打开,当着甘武的面不紧不慢的念了起来:“五月二十一日,我部与从真定赶来的郭英部在德州以南五十里处对叛贼朱棣发起围歼战,激战一天,斩首敌八万,大败燕贼,叛贼朱棣狼狈逃回北平……。”
甘武听到燕军大败,脸上的肌肉不禁有些抽搐,想想自己都这样了,他们也没必要拿这事来骗自己。
甘武定了定神,依然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哼!你当我手下的朵颜三卫吃素的吗?”
铁铉讥讽道:“外面人人都传你手下的朵颜三卫号称当今天下最强骑兵,我看也不过如此,此战朵颜三卫为掩护朱棣撤退,被我军斩杀三万余骑,只剩四万余残兵狼狈逃走。”
“好啦!我看你也不会透漏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你还是去京城等皇上处置你吧!”说罢,铁铉对厅下的宣抚使匡达说道:“匡达,你即日押解这叛贼回京城,交由皇上发落,记住路上千万小心,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是,末将领命。”匡达领命后便将甘武押上了囚车。
铁铉还是挺给面子,竟然派了五十名精锐士兵负责这趟押解,平时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过十来个人看押而已,看来铁铉还是很看得起甘武的。
甘武第一次坐这古代的囚车,感觉真他娘的操蛋,脖子上戴着二十公斤的大枷不说,一路上的颠簸,硌的屁股真疼。
甘武对旁边的小兵说道:“小哥,能否给我找点稻草垫垫屁股,这车实在是没法坐,要不让我下来和你们走走也行。”
那小兵只是撇了一眼甘武,但并未接话,宣抚使匡达听到这边有动静,骑马来到囚车旁,看了看甘武道:“别费劲了,你是逃不了的,还有,你也别难为他们了,铁将军有令,不许任何人与你私聊,违者斩。”
甘武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他们是以为自己想跑。
一路上,没人和甘武说话,甘武甚是无聊,想睡吧,可坐在这囚车上,没被颠死就不错了。
这一路,整整走了十五日,差点没把甘武的苦胆都给抖出来,甘武暗骂道:“这古代囚犯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甘武终于能下车走走了,匡达将甘武先押解到刑部,给甘武先办了个入狱手续,接着甘武就被送到了号称大明三大狱之一的刑部天牢。
甘武身为朝廷叛徒,刑部的官员自然也不会待见他,以往按照惯例像甘武这种级别的官员,就算下了狱,牢里的人也会给他安排一个干净一点的单间,可刑部右侍郎暴昭恨透了这种卖主求荣的叛贼,于是交代下面的人将甘武与那些十恶不赦的匪盗关在一起,想让他吃点苦头。
“嘿嘿嘿!小子,新来的吧?”一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大汉对着甘武调戏道。
甘武不屑与这些人交流,在甘武眼里,这些人不过都是些社会渣渣,只会干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这类人是甘武最瞧不起的。
甘武独自找了个角落躺了下来,这一路都没好好睡过一觉,他实在是有些倦了。
那大汉身边的小弟见甘武如此嚣张,又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想在老大面前表现一下,便对着甘武吼道:“喂,我们二当家的跟你说话,你耳聋吗?
那个大汉见甘武依然不鸟他,瞬间感觉没了面子,心想:“老子今天要是不收拾你,那我以后还怎么回我的二龙山混。”
可他不知道的是,惹了甘武,他连走出这大牢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大汉走到甘武身边,咧咧道:睡?我让你睡。”话音未落便朝着甘武的脑袋一脚踢了过去,甘武也未躲闪,而是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截住对方的踢来的右腿,而后又一脚踢在那大汉的左腿膝关节处,只听一声脆响,那大汉应声倒地,那大汉的左腿竟硬生生被甘武踢断了。
周围的小弟一看老大都这样了,原先的嚣张气焰瞬间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不安。
收拾完那大汉,甘武又继续躺在自己的草垛上睡了起来,他翻了翻身子,只留下了冷冷的一句话:“如果三息过后,还让我听见那人的哀嚎声,那你们所有人都将吃不到今天的晚饭。”
此刻甘武的话就像圣旨一般,果然不过三秒,整个牢房就安静的像时间停止了一般。
次日,奉天殿上,文武百官纷纷指责甘武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实属罪有应得。
站在大殿上的甘武又重新被戴上了枷锁,此刻的甘武无视着众臣对自己的谩骂。
他此刻脑海里想着的全是远在北平的妻子,因为今天这一别恐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了,死对于甘武来说并不可怕,可想到妻子如此年轻就要为自己守寡,甘武心中不免痛了起来。他自责不已,他多想再见见自己深爱的妻子,他想告诉她,不要再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