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诏狱
刑讯室
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至少有上百种之多,每个进到这里的人看到这琳琅满目又叫不出名字的刑具无不胆战心惊,没有几个人能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申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没有人能在我的刑具下不开口的,他已经能想象到耿炳文在他面前跪地求饶的样子。
“来人啊!上刑具。”
申通话音刚落,几个力士就抬来一张铁床,这铁床上布满了尖锐的铁钉,从那铁钉上凝固的血迹可以看出这刑具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四个力士将耿炳文的上衣脱去,然后合力将其抬上铁床,让其背部朝下,固定手脚,这个时候躺在上面的人只要一动,下面的铁钉就会刺入体内。
一旁的苗辄再一次提醒道:“耿炳文,你再不承认,等会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耿炳文没有说话,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苗辄和申通。
“行,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等会还硬不硬。”申通恶狠狠的说道。随即便吩咐手下的力士动手。
申通朝用刑的力士使了个眼色,那力士领命拿起一把铁刷在耿炳文的肋骨处由上而下刷出一条血痕。一遍,两遍……
这就是锦衣卫诏狱里有名的酷刑——“刮地板”
耿炳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将哪受得了这般折磨,身躯因疼痛而不断扭曲,随即迎来的是后背那铁钉刺破皮肤传来的剧痛,耿炳文终于还是没忍住,大叫了一声“啊……”
而一旁的申通却是笑的很开心,他得意道:“怎么样?老匹夫,我锦衣卫的诏狱可还合你胃口?”
耿炳文大骂道:“你个走狗,有种给老夫来个痛快的。”
听见耿炳文在自己手下面前如此辱骂自己,申通气的满脸通红,对下面的行刑力士咆哮道:“不要让他的叫声停下来。”
“是”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行刑力士们使出全身解数,将诏狱里近一半的刑具都用了一遍,耿炳文最终昏死了过去,申通命人用冷水浇都没浇醒。申通见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命人把他拖下去关了起来。
回到北镇抚司衙门里,张軏问申通:“耿炳文招了吗?”
申通道:“回大人,属下无能,那老匹夫的嘴实在太硬,我用尽全力,他还是没认罪。”
“罢了罢了,你们先退下吧!改日再审。”
待众人散去,张軏起身命人备马往柱国公府而去,因为张軏要去向甘武汇报审讯的进展情况,而此刻已是下晌酉时二刻,甘武早就回家了。
甘武正和妻子一起吃着晚饭,忽闻家丁传报,家弟张軏来了。
张芯放下碗筷,朝门外望去,她可有些日子没见过自己这个小哥了,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三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呀?”
张軏刚进客厅,就被张芯围了上来,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张軏。
张軏笑了笑,道:“我怕我再不来,我那个小妹只怕要把我这个哥哥忘到天涯海角去喽!”
张芯嘻嘻一笑:“才不会呢!是你们都不想我,怕是你们都把我忘了。”说着还撅起了嘴。
张軏忍不住捏了捏张芯的鼻子:“你呀!都为人母了还这么不稳重,我此刻前来是找妹夫有点公事,你先回避一下呗!”
“哼!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特意来看我。”虽然嘴上不乐意,但张芯还是很识趣的走了出去,她看出张軏肯定还没吃饭,于是叫人又拿了一副碗筷。
客厅里的人都走后,张軏将逮捕到审讯的过程给甘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当甘武听到对耿炳文用刑了之后,表情微微一变,责问道:“谁让用的刑?”
张軏如实回答道:“是我批准的他们用刑的。”
甘武难以置信的看着张軏:“我不是让你不要对其动粗吗?你怎么还用上刑啦呢?”
张軏道:“因为那耿炳文确实是犯了大不敬的罪过,而他也承认了自己说了那些话,可他就是不认罪,我只好让他们用刑了。”
“那他现在如何?”
“申通说他昏死过去了,现关在诏狱里。”
甘武一时也没了食欲,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随我去诏狱看看。”
张軏赶紧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望着那一桌子得菜肴,不舍的跟了出去。
甘武来到诏狱,值班百户领着甘武来到关押耿炳文的牢房,只见耿炳文奄奄一息的躺在草席之上,听那呼吸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甘武喝道:“打开牢门”
“是”
旁边一掌管监牢钥匙的总旗官慌慌张张的摸出钥匙,双手因甘武的喝令而紧张的颤抖。
“咔”大锁应声而开。
甘武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耿老将军”
张軏伸手在其鼻孔处探了探,发现已是没了气息。
“指挥使,他已经咽气了。”
甘武怔在原地,没想到才半天功夫,一个曾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老将就这么没了,真是造孽呀!
甘武对张軏道:“先将耿老将军的遗体好好收敛,待皇上定罪后,再行处理。”
“是,我这就吩咐人去办。”张軏点头应道。
几名力士将耿炳文的尸体抬了出去,甘武这才发现其身下木板上留有几个血字,甘武扒开掩盖在上面的稻草,只见木板上写着“我儿无罪”四个大字。
“唉!”甘武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暗暗道:“老将军放心,我会尽力保你儿子的。”
隔日早朝,朱棣问道:“柱国公,盛勇与耿炳文两人之事进展如何了?”
甘武回道:“皇上,耿炳文拒不认罪,已在锦衣卫诏狱伏法,盛庸那边臣已派百户苗辄前去抓捕,约七日内可以到京。”
朱棣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次笑容。
“柱国公此事办的不错,不负朕望。”
“谢皇上夸奖,如今耿炳文已死,那他那三个儿子可否从轻处理。”
朱棣一听就知道甘武是想保耿炳文那三个儿子,既然耿炳文已死,他那几个儿子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算了,毕竟耿炳文犯的是大不敬之罪,按律应当满门抄斩,要降恩他们,这话还得甘武来提。
朱棣问道:“柱国公认为如何处理较为妥当?”
“臣建议,不如将耿璇、耿瓛、耿瑄三人革职发配边塞。”甘武回道。
甘武想着如若皇上真能将他们发配边塞,这样既能保他们一命,又能让他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不失为一个上策,只要人活着就好,其它的都是虚的。
朱棣想了想,决定卖甘武一个人情。
“下旨,将耿璇、耿瓛、耿瑄三人革职发配岭南充军。”
从京师到岭南将近三千里,路途遥远,且南方蛮荒之地山路崎岖,盗匪猖獗,此行也是凶多吉少。
另外因为陈瑛“揭发”有功,朱棣将其提拔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一刻甘武对这小人的恨意更浓了。只是如今陈瑛正得圣宠,暂时还动不了他,但甘武心里早已对他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