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泡澡水,白以檬便要出去。宇文稷一把将人拉住,“小白,陪本王坐坐。”
察觉到宇文稷情绪不对,白以檬微微颔首,搬来一个小板凳,背对他,“其实那地方,是人都会怕,很正常。”
“你那会儿,才十二吧,那里所有酷刑,本王看了。小孩你怎么受的住?”
宇文稷湿漉漉的手,在白以檬头上抚摸着,“本王见过他们拿烙铁……”
“够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白以檬一着急,忘了宇文稷在洗澡,站起身转了过来。
见到了不该见的,脸瞬间红成烂番茄,一巴掌扇了过来,“臭流氓。”
宇文稷揉着脸颊,无奈的看向跑出去的人,“是你自己转过来的,还打人。”
见白以檬跑出去,宇文稷心里很不舒服。快速洗完,来到院子里,见她蹲在墙根底下,戳着什么,以为她哭了。
走近一看,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被小丫头堵在角落里。一边戳,一边奶凶奶凶的威胁,“小兔子,你被绑架了,必须跟我走,回去把你做成红烧兔头。”
宇文稷翻了个白眼,这人究竟有没有心?单手将人抱起来。
就这样,宇文稷抱着白以檬,白以檬抱着兔子。三小只返回了翊王府。
“以后咱们,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做事了。你不行,我也不行。”白以檬像是对小兔子说话。
“好,本王知道全错了。为了你以后不会冲动,不会那么不小心。”宇文稷微微颔首,将白以檬紧紧裹在怀里,“去了一趟诏狱,本王才知道,自己多该死。那儿根本就……就是炼狱……”
“王爷你话太多了,我都饿了。”白以檬将兔子揣入自己怀里,环抱住宇文稷的脖子。
宇文稷低头亲亲她的鼻尖,“好,回府就给你做兔头吃。”
回到翊王府,承德帝的赏赐已经到了,内务府总管盛公公亲自送来的。有玩的、吃的、用的,冷眼看去,大多是哄孩子的小玩意,却都是小巧精致的上品。
“父皇这是要拿你做女儿养啊。本王就没听说过,大内的赏赐,还有小玉葫芦的,分明就是小孩的玩具。
父皇上次,抢辉儿的玩具给你。这次,怕是小九的东西吧。”宇文稷揣着手,上看看下瞧瞧,总觉得这赏赐有点神奇。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这一天大家担心得不得了。”白以松目光落在宇文稷鼓起的斗篷,“小妹睡了?”
“我没睡,白以檬从宇文稷黑斗篷里钻出头,蓦地她的白斗篷里也钻出一颗兔头,这画面看上去莫名的和谐。
“可惜是个兔子,是个娃娃多好。”郭神医叹了口气。
龙谷主白了郭神医一眼,“我们小七才多大,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再来一个小的,两个奶娃娃,王爷带得过来?”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这要是两个一起哭,怕是都不知道,应该先哄哪个好。
白以楠为了翊王的事儿跑了一日,见人没事儿总算松了口气。拿出一日成果,递给宇文稷,“王爷末将查到,那个弹劾您的刘御史,半年前欠下一大笔赌债。
被债主逼得都快卖儿卖女了,不知怎的前几日突然还上了,不仅如此,还给老家买了田产。
一应手续都是记录在册的,他狡辩不得。”
“这事儿,王爷不易出面。把消息透露给太子,太子如今巴不得抓住宇文席的错处。”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白以檬,一个个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清楚?
白以檬解释,“我入京前,便查过,监察御史是齐王的人。
如今齐王看似没有转圜余地,实则不然。说句王爷不爱听的,陛下感性上或许最爱的儿子是齐王。
即便如今被削爵,依然可以住在齐王府。不仅如此,陛下还会隔三差五微服出宫去探望儿子。
说这些,不是给王爷添堵。只是想说啥我的看法。
王爷可想过,如今宇文席倒台了,他的的人,还能一起弹劾王爷,陛下不可能不会多想。
之所以还将您丢入大牢,完全是将计就计。陛下想知道,他将你送进诏狱,宇文席是何反。
诏狱隶属刑部,王爷如今代理着刑部尚书,陛下坚信,若是诏狱干净,您必定无恙。
若是不干净,您治下不严,自作自受,也怪不得别人。”
宇文稷听完白以檬的怪,一扫之前的阴霾,微微颔首,像是希望她说下去。
白以檬戳戳宇文稷的伤,“如今,诏狱内的那帮人,动了翊王。便证明他们的主子狗急跳墙,想要在看不见的地方做点什么。”
“小妹,你是说诏狱里有宇文席的人。这不大可能吧。”
“以齐王目前处境,不可能再有这么大动作。白以杨闻言一直摇头。
“那沐王府呢?沐王可是有这实力的。沐王府世子、郡主,的死 都与我有关,沐王的妹子,也是因我疯掉。
太子妃虽说,是沐王不大在意的女儿,可也是他的女儿,她的死虽与我无关,好将沐王府最后的希望浇灭。
如今,宇文席虽然没了爵位,可还是陛下的儿子,还有陛下关爱。大哥说,若你是沐王,会不会做点什么?
他们未必不知,刘御史的弹劾漏洞百出,不过胜在节点找的不错。恰巧,这几日翊王做错了些事儿,引得陛下震怒,便顺理成章。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无论是诏狱,还是刑部大牢,他们都有人脉,只等翊王进去。
不需要太久几日就够。他到时候直接把人往乱葬岗一丢,再找个容貌相近的替换下来,这往后翊王也就成了他们的人。”
“小妹,这不可能吧。翊王府的人,会认不出?”白以楠摇摇头,他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用傀儡术呢?还记得西陵国公主吗?他们不也是宇文席的好朋友吗。”白以檬挣脱开宇文稷,将小白兔交给薄荷。
转身要往外走。宇文稷一把将人拉回来抱住,“小孩,告诉本王。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经历过的?不准骗人,告诉本王是还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大,正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我饿了,要吃饭!王爷 你拉着我做什么。”白以檬想要甩开宇文稷,却发现他将自己紧紧环住,完全挣脱。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白以檬反手点住宇文稷,从他怀里挣脱开,“臭王爷,你不就嫌我吃得多,我才不上当,走小兔子咱们吃饭去。”白以檬从薄荷手里抢过兔子,蹦蹦跳跳跑去后厨。
正厅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知道白以檬越是这样胡闹,越说明宇文稷的假设是真的。那些,都是她从前的经历。
龙谷主微微颔首,“我的宝贝就是可怜,以后你们谁也不准打她,小孩子闯祸、淘气很正常,打她做什么?”龙谷主这话,主要说给大徒弟的。除了白以楠,没别人真打白以檬。
陆矣宽沉默许久,也去了后厨。他很想揍宇文席一顿,却也知道,那样反而会害了小七。
白以杨、白以松蹲在正厅外看星星,也是想将眼泪压回去。
薄荷一抽一抽的,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快,正厅内就剩下被点住的宇文稷僵硬的站着,易佟见状上前想要解开穴道,试了几试都没成功。
易佟研究半天,也没解开穴道,“小郡主怎么这样,怎么下这么大指力。”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丫头的内力,远高你数倍,所以你才解不开的?”宇文稷试了试,发现嘴巴能动,似乎说话不受阻碍。
“太欺负人了……”
“别这么说她,本王活该。去了一趟诏狱,本王才知道,当初小孩,为何那么恨我。”宇文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诏狱里,她所有酷刑都受过,被人活活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当时本王在哪儿?本王怎么就没想过,宇文席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王爷,您别想了。这往后日子还长,你好好对人家就是了。”易佟也觉得,很对不起白以檬,当初对白以檬的丧礼,还是草率了。
若是有人查看,就会发现人根本没死。或许,小郡主就不会被丢到诏狱,更不会经历后面那些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