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生来是享福的啊
作者:木易微白   陆总他蓄谋已久最新章节     
    她上次见到那纸婚书,写的是苏棠姐姐的名字。
    先有婚约的,也是苏棠和温言。
    她的哥哥。
    婶婶叹了口气,“苏棠比温言大一岁,当时,是你父亲亲自写下的婚书。”
    陆家得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叫苏棠。
    宫雪次年怀孕,生了个儿子,两人出生便有着娃娃亲。
    温徵给儿子起的名字叫温言。
    陌上君子温如言。
    配苏棠刚刚好。
    当时的温徵和宫雪也不过是普通医生。
    温家豪门大户,温徵上大学时遇到了温柔如水的江南姑娘宫雪,后来家族事业便全权交给了温阔。
    也曾经有一段很美好的时光,温言和苏棠自小便是玩伴,她知道他会娶她,他也知道。
    温言放学会有母亲亲手做的汤羹,父亲偶尔接他回家,后排总有个性子皮的小姑娘。
    她会甜甜的喊一声温言,将手里的小蛋糕递过去。
    “温言,你说你喜欢吃甜品,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吃不完打你哦!”
    ...
    可美好时光总如白驹过隙,温言六年后有了一个漂亮乖巧的小妹妹。
    妹妹的名字是他自己取得。
    叫温冉。
    妹妹很听话很乖,温言和苏棠便经常带着她出去,然后三个人都脏兮兮的回来。
    宫雪也不恼,给三个人冲洗的干干净净端来热汤。
    那个时候温冉四岁,温言十岁。
    爸爸妈妈都是医生,后来越来越忙,忙到温冉记忆里只有哥哥,半大的男孩子哄着妹妹吃饭睡觉,独自接她放学回家。
    苏棠也和他一起,她不回家,就粘着温言。
    直到苏棠被父母带走,那年温言十一岁。
    同一年,温言和温冉被送到了温家,送到了温爷爷身边。
    因为温徵和宫雪离开了医院,他们一起加入了无国界医生。
    自此以后,温冉再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
    五岁的小姑娘,慢慢的,脑子里关于父母的记忆便都没有了。
    爷爷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温言拼了命的对她好。
    生命里除了学业就是妹妹,他会给她做秋千,晚上怕黑哄她睡觉,学习给妹妹扎辫子,带着妹妹买好看的裙子。
    他是她的哥哥啊。
    所以对于温冉来说,她是哥哥带大的。
    直到后来温徵和宫雪永远留在了a国,温言回头看到妹妹亮晶晶的眸子,他连哭都不敢哭。
    他带了这么大的小姑娘。
    他最心疼她流眼泪。
    温冉也不敢哭,她不敢让哥哥看到。
    夜凉如水,却总能听到隐隐的抽泣声。
    再后来,温冉十六岁时,温言二十二岁。
    温爷爷已经去世两年了。
    这一年,是温言做警察的第一年。
    温冉第一次哭到窒息。
    他们说,哥哥是为了抓坏人,找到哥哥的时候他的血还是热的。
    他怀里藏着妹妹的照片,血染的已经看不清面容。
    口齿不清,叫他们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他们说,那时候进去的两个人,另一个哥哥活下来了。
    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温言替他挡了七刀。
    他疯了般到处找温言,在看到人群背后那个哭的泪眼朦胧的小姑娘时心脏几近窒息。
    婶婶抬手抹眼泪,温冉只是静静嚼着糕点,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眸澄澈的过分。
    温言那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信心满满的跟所有人宣布,我的妹妹,生来就是享福的。
    是啊,温冉这么美好的姑娘。
    她原本生来就是享福的......
    “那时之后,婚约没了,陆太太哭成了泪人,她求过你小叔,将你许给陆宴,你小叔同意了。”
    “陆宴性子沉稳,为人端正严谨,你小叔是亲自挑好的。”
    “可当时你和陆宴并未见过,陆宴自小不和苏棠养在一起,你们第一次见,是他和陆家人来退婚的时候。”
    两年前,陆宴在a国待了四年,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温家人退亲。
    他在陆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几天后陆家亲自登门退婚,温阔不见,只留了一句,那小子不配。
    临走时陆宴站在温家门前许久,收回视线的最后几秒,听到了里面传来小姑娘温温软软的声音,很好听的英文。
    她在教温景祺口语。
    只是几句话,陆宴又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只不过这次跪的是温家祠堂。
    那副棋,是当初退婚时陆宴来的,温阔只留了一副棋。
    由温冉亲自交给陆宴。
    这些事情温冉不知道,除了温阔夫妇和陆宴父母也再没人知道。
    他们的婚约仿佛顺理成章。
    婶婶现在说了出来,是她直觉温冉已经知道了什么。
    温徵和宫雪的女儿,温言亲手带大,温老爷教了她毕生所学。
    这样的温冉,比谁都聪慧明智。
    晚上留在了温家,陆宴开门进去时只见抱着膝盖坐在窗边小榻上的女孩。
    窗户开着点缝隙,凉风掠过温冉发丝。
    她好像没有察觉到冷。
    直到一只胳膊越过她关了窗。
    “不冷吗?”
    陆宴皱眉摸了下她胳膊,一片冰凉,于是把人抱起来塞到被窝里,放到自己怀里捂。
    她的身上还是凉,只留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对上男人黑沉眸子,她看了许久终于动唇,“陆宴,你之前在a国待过四年。”
    “为什么啊?”
    她问的很轻,仿佛只是随意提及。
    “那天,你突然出现在电梯门口,你护着我打了那个坏人,我其实就想到了。”她低眉继续说,“从一开始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保护。”
    “可这种感觉自然到我自己都害怕,熟悉到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
    第一次的试探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带过,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那么熟悉的感觉。
    所以第二次她没有问。
    因为她已经有了答案。
    温冉慢慢伸手揽住他的腰,脸颊贴在男人怀里,听他的心跳声。
    他抬手摸她的头,将人更紧的搂住。
    声音低哑,“冉冉,你说的没错,你真的很聪明。”
    还很勇敢。
    那个六年前,不过十六岁就敢在异国他乡站出来对着枪口说‘换我来’的小姑娘,现在长大了。
    还好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