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科比女士后的几天,马什照常上班、学习,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没有贸然和玩家接触,也没有一头扎进城南,反而委托凯尔,让他把探查情报的人手转移了一部分到城南。
不得不说,这些小小的拾荒佬是最合适的探子。
他们身材瘦小,不引人瞩目,带上一个异教徒的徽章就能避开绝大多数不怀好意的猎人者;
同时,这些小家伙能在漂泊终地生存下来,个顶个的有手段。
凯尔对他们很关照,他从马什手上拿到的大部分活动资金,都进了这些小混蛋的口袋,这些钱虽然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却极大程度的缓解了他们的生存压力。
对成年人而言很危险的地方,对这些常年出没在垃圾堆附近的小家伙,反而没那么危险。
毕竟...谁会在意那些无处不在的垃圾呢!
三天时间,加上之前凯尔收集的,马什拿到了城南的一手资料;
不完整、不详细甚至连句子表述都不连贯,但这已经足够了。
城南,自从大智慧党被连根拔除后,长期处于黑帮四起的混乱状态。
其中势力最大的,是一个名叫金牙帮的帮派,据说这个帮派老大曾是大智慧党的一个中低层卫兵,欧布杰科特雷姆号袭击大智慧党那天,他侥幸逃脱了性命;
当他确认大智慧党完全覆灭后,便壮着胆子成功偷袭了大智慧党一处残留的武器仓库,并依靠那些武器装备,成功拉起了一批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紧随金牙帮之后的,就是曾经的猎人帮,这个曾经依附大智慧党的帮派在大智慧党毁灭后,收编了三四个同样做人肉生意的帮派并占据了一家血肉工厂,实力大涨。
除了金牙帮和猎人帮,还有一个九日帮,这个帮派相当隐秘,据说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精锐,目前占据着城南的南部港口,既不招兵买马,也不扩展地盘,就单纯守着南部港口那一亩三分地。
至于剩下来的,大多都是杂鱼,属于一触即溃的那种。
“这么说来,春党、老好人党和辉光党真就守着城南这么大一块蛋糕没下手?还是说已经下手了,只是效果暂时看不出来?亦或是准备等别人做大做强再一口吞掉?
好诡异啊!”
马什有些苦恼,他总觉得漂泊终地弥漫的浓雾背后藏着某些见不得人的真相,而洞悉这些真相,将对自己的生意有很大帮助!
想到这里,马什不再犹豫,拿起办公桌上的通讯器拨了出去。
“喂,老师吗?我,马什,想跟你请个假!”
“请什么假?当然是不用上班的假,我生意上有点事儿,最近要出去一趟,一个星期就好。”
“啥?不行?学习比做生意重要?老师你真是站着讲话不腰疼,我不得养家活口啊!秘书工资不得发啊!楼上二十几房小妾的零花钱不得给啊!我不管,反正我感觉我的学习进度太快,我已经经受不住知识的持续灌溉了,再灌下去,我要得铠甲勇士病了!”
“行了就这样,一个星期后见,拜拜老师!”
慌张挂断通讯器,马什长舒一气,先整理了下表情,随即再次拿起通讯器拨了出去。
“喂,海格力斯吗?我,马什,最近过得怎么样?”
“嗨呀,你管我怎么搞到你的通讯号的呢!总之我找你有件事儿!”
“喂,喂,喂?喂!fuck,老货直接挂了!”
不服气的马什再次拨通,一接通,马什的威胁就到了。
“海格力斯,你再敢挂电话,我就把你工人联合会密探的身份传的到处都是!”
电话那头,海格力斯立刻怂了。
“给我准备一套最新的dsg7.0个人终端,伺服系统来个简配猴版的就行,只要视网膜成像模块和耳骨传音模块,其他的什么神经适配系统、脑电波信息采集系统统统不要。”
“什么?没有?你再给我装蒜,当心我飞到城西来收拾你!到时候可别说我好脾气的马什不尊老爱幼!搞快,我今晚过来拿!对了,再帮我和比格医生约个手术,就这两天!”
说罢,马什气呼呼的挂掉通讯器,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情,又双叒叕拨了出去。
“喂,谢尔顿女士吗?对,是我,马什。”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当然是想我们可爱迷人的谢尔顿女士了!”
“嗨呀,瞧您这话说的,我马什怎么就是负心汉了!”
“有胆就约?这可是你说的,约!今晚就约!谁不来谁撅腚被撅!”
“好好好,还要上皮鞭!这么玩是吧!今晚十点,爱国者大厦顶楼,不见不散,记得开浮空车来。”
“我的车给凯尔用了,这小子为了你的事儿忙前忙后,我看他两条腿都磨短了,于心不忍。”
“再给我弄一辆浮空车来?那感情好啊!我这就提前说声谢谢了,好嘞,您放心吧,今晚十点,小弟恭候大驾。”
办公室里,大老板马什就像那舞台上的独角戏滑稽演员,戴着小丑面具,一个人把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演了个遍,愣是叫躲在门外偷听的朱迪惊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当老板的生活吗?好可怕,我还是当我的小秘书好了。
马什不知道朱迪的小心思,放下通讯器的他长长松了口气,斜斜往沙发上一躺,自顾嘀咕道;
“科比女士,对不起了,城南还是乱一点才符合我的利益诉求,起码短期内绝不能一家独大。
我得看看其他三个党派到底多有耐心!才能忍得住不对这块肥美的蛋糕下手!”
马什有自己的怀疑;
之前他从谢尔顿口中得知了一些秘闻;
譬如城北辉光党背后站着合金城艾德曼家族;
譬如城东春党代表了一众中枢城和戈尔文城中小型企业的利益;
譬如城西老好人党是神圣烈阳教会的代言人;
前两个或许没那么大能耐吃掉城南,但一切以信仰优先的老好人党也无动于衷,甚至把老党魁伯·谢特调回教会总部,这些行为就很值得推敲了。
能让神圣烈阳教会保持沉默,除了破碎群岛城市联邦,马什想不出还有哪些势力拥有如此影响力和掌控力;
联邦为什么不允许其他漂泊终地本土大势力占据城南,是担心一家独大?还是漂泊终地不受控制?
马什觉得都不是,城南这块蛋糕,应该是早就有主人的!
或许,漂泊终地并不是所谓的垃圾场,而是...
结合伏尔甘之前所谓‘完全私有化社会’的理论,马什敏锐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在联邦,最低基础工资是1935岛币;
而在漂泊终地,只要你去工作,工资起码两千以上;
马什的第一份工作在金盏花再利用有限公司,周薪500,月薪两千;
等他加入谢尔顿的第二特别行动组后,他的薪资更是涨到了20k,也就是两万,而且当初还说好了一年十四薪;
这什么概念,马什相信,就自己这能力,放在联邦绝对不值两万的月工资,只能进去踩缝纫机,顺便附赠银手镯一对;
薪资的差异代表了什么?
马什不懂所谓经济学原理,也不知道什么贸易逆差,更不知道什么经济矢量的合成和资源的有效配置。
他只知道,联邦的钱,似乎在漂泊终地并不值钱。
有人把钱放进了洗衣机,但我不说是谁;
有人把手伸进了印钞机,但我不说是谁;
有人偷偷放水库里的水,但我不说是谁。
马什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流着口水,试图证实心中猜想并神不知鬼不觉的掺和进去。
如果他臆测的大差不差,那漂泊终地存在的本质就复杂了许多;
第一层,这里是垃圾的垃圾场;
第二层,这里是罪犯的垃圾场,也就是所谓的牢笼;
第三层,这里是联邦社会新陈代谢的终点,那些不能为联邦产生价值的家伙最终会被繁复的税务逼到这里,也就是底层的坟墓;
第四层,这里是中层中小企业的加油站,借助春党,借助那些在联邦毫无市场的成瘾性物质,他们可以少量的、悄无声息的从漂泊终地抽血;
第五层,这里是联邦高层既得利益者们的货币蓄水池,一个功能有限但随开随用的市场调节器。
至于附带的恶果,漂泊终地自然也成为了联邦邪恶势力的洗钱地,来历不明的资金到了这里,借助三大党派背后的大家伙,就能披上一层合法的皮。
想到这里,马什突然想吃臭豆腐了;
他上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臭豆腐在徽州,听说徽州有一坛百年老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老卤找吃的,火腿要三年以上,还要佐以优质腔骨、黄豆、笋、黑芝麻、鸭蛋。
只有这样不辞辛苦喂饱的卤汁,才能沁润出最鲜香美味的臭豆腐。
稍作煎炸,撒上葱花,蘸点剁椒,那滋味,简直绝了!
光是想想,马什就要流口水了。
“联邦的大佬们真会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