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疼腿疼手软脚软,当初打架重伤都没手抖的卿颜此时支着头颤颤巍巍地坐在铺了两层软垫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反观旁边神清气爽的某只狐狸,卿颜真想念当初在挽月楼一个人熬夜看书的日子。
她这两日连带着去苍山的蜜月,只有范闲拿到狙击步枪那两天的时候是空闲的,其他两天,不提也罢...
“要不过两天赏菊大会,不去了?”范闲走到她身边替她轻轻按着腰肢,身上黑金色双色的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如玉,可惜卿颜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欣赏。
她揪着范闲的侧脸,无情地说道,“赏菊大会前,分房睡。”
赏菊大会卿颜还想探探庆帝的态度,若不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还真不想动手杀人。
“不行,我不同意!”一听要分房,小范大人炸了,“才成婚多久,阿颜就嫌弃我了?”
戏精小范大人上线,一副怎么都不依的样子。
“不分也行,你...你...克制一点。”说到后面,卿颜捂住脸,逐渐噤声。
她一个习武的,这两天走路都打颤,这要出门,面子还要不要了。
见她如此,范闲面上微红,心虚地捏了捏手指,“都听夫人的。”
(赏菊大会当日)
蓄意纵火,突然刺杀,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
直到一位白衣剑客与一位握着拂尘戴斗笠的老头子出现,事情愈加复杂。
“阿颜,兵分两路,有事唤我!”
“知道 !”
两道蓝色的身影自悬空寺一跃而下,朝刺客分头追去,在半道看见这一幕的范建惊恐地探出身子去看,等他看清时,自家儿子儿媳已经跑远,下一秒他立刻跑上悬空寺找庆帝。
露台上早已乱成一团,范建火急火燎地大步走去,发现庆帝正神色漠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范建一时惊惧不已,“陛下,陛下,怎么就范闲和卿颜追过去了!”
庆帝轻拂衣袖,语气淡定如常,“你怎么不担心朕的安危呀?”
范建气急,“陛下气运如钟,自然有惊无险,可我儿子和儿媳他们!——
“禁卫封山,他们不会有事。”
“可是——”
眼见范建还要说什么,庆帝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过来,陪朕赏花。”
山下花田里,范闲和卿颜紧追不舍,白衣剑客将范闲引向了竹林,而那斗笠老者则引卿颜落向湖面。
“你是什么人?”
在湖中央,那老头凌波而立,手中拂尘一甩,强大的内力掀起湖水,那无害温柔的水流顿时成了铺天盖地的剑雨,气势骇人。
“御水封剑,是你!”卿颜眼睛一红,随即便是满腔的怒火,“臭老头子,你又坑我!”
三尺青锋,属于她的长剑终于出鞘,寒意蔓延,剑意凝聚,满池的湖水波纹乍起,在对冲的内力中,水花四溅。
“诶诶! 臭丫头,下这么重手,你要打死我呀?!”
方才还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现在一秒打回原形,斗笠被剑气劈成鸡窝,恁爹道长跑回岸边,原地跳脚。
卿颜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胡子就往范闲那边跑,吼道“臭老头子,我还没说你呢,你知不知道我真以为你死了! 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怎么过的!”
她跑得那样快,恁爹道长看着她濡湿的眼眶忽然就不敢说话了。
“要是我夫君出事,你和那个白衣剑客就死定了!”
画风突转,卿颜‘恶狠狠’地盯着恁爹道长。
自知理亏,恁爹道长只能弱弱地怼手解释,“我,我才回来没多久,我也不知道那卷毛小子是自己人啊,没事没事,影子不会伤...他的...?”
不会伤个头,这分明是在对砍啊!!!
眼见短刀要刺进范闲的胸口,恁爹道长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徒弟一下子冲上前,徒手握住刀刃,库哧一脚就将对面的白衣剑客踹了出去。
“阿颜!”见卿颜右手滴下血来,原本只想生擒刺客的范闲刹那间起了杀心。
影子本来就是来做个戏,被卿颜一脚踹得还没缓过来呢,就看到了范闲浸满杀意的眼神。
坏了...玩脱了...
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恁爹道长,只见小老头吹胡子瞪眼,俨然也是气急的模样。
完了,伤一个,得罪两个。
“敢伤我徒弟,贫道我今天就恁死你! ! !”
还未等范闲出手,恁爹道长就气势汹汹地撵着影子跑,那样子堪比护崽的母鸡。
“快松手,给我看看!”夺去卿颜手中的短刀,范闲小心翼翼地拿出手帕替她包扎,可下一刻,他忽然吐出一口血,在卿颜慌乱地眼神中倒了下去。
“别...担心...”
“范闲,范闲!”抱住范闲滑下去的身体,卿颜搭住他脉搏,缓缓入自己的内力替他稳住内息。
中毒了...
从衣袖掏出一个瓷瓶,卿颜立刻倒出一枚药丸放入范闲口中,见他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缓,她才松了一口气,用力将人托了起来。
今天发生的东西太多,突然出现的师父还有影子,她暂且没力气去想这些,只想先带范闲回去处理伤口,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去将所有人都揍一遍。
“国师大人,小范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禁卫军终于姗姗来迟。
卿颜婉拒了侍女的搀扶,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沉默不语。
她想,她该去找一次陈萍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