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慕材说着打了一个响指,“约了胡教授明天早上过来律师楼。”
“好的,那就好好预备一下吧。”妆彩说道,“这位老师是老实人,平易近人,挺好相处的,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错的不是胡教授,而是这个社会病了。”慕材双目凝神,“坚持善,却被恶所胜,这种局面需要律师出马!为孤独者申冤,为哑巴开口!”
迷糊糊一片,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棉絮里。
“啪!——”
一个巴掌打在少年时的慕材脸上,“你为什么打我!”慕材捂着右脸蛋说道。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生存,弱者就要被欺负,我喜欢打,就喜欢打,你拿我怎么办,罚我啊!!”
一位身材高大,两手臂的肌肉壮的跟大腿肉一样,足足高少年慕材两三个头的大汉,正咧着嘴,用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死死盯着慕材。
“刺——!”
一把小刀直插入少年慕材的肚子,鲜血顿时如喷泉涌出,慕材双眼瞳孔收缩,惊得捂着肚子连滚带爬向前跑,壮汉拿着染了鲜血的短柄小刀,一步一步紧跟着去。
“救命!——”
少年慕材尖叫着逃命,突然掉下一个黑洞里,整个人往下坠。
“噗通——”
慕材的额头撞在地面上,睁开双眼,只觉得额头上一阵刺痛,“哎呦”叫了几声,睡在旁边的妆彩被惊醒了,忙拉开电灯,只见慕材扶着额头,擦着额头部位。
“你怎么睡着就掉床下了。”妆彩披着外衣,下床扶起慕材,“刚才你喊得这么大声,不会做噩梦了吧?”
“确实是做了一个噩梦。”慕材坐在床边,他擦了擦脸颊的冷汗,“太吓人了。”
“什么梦了?还记得不?”
“不太记得了,总之就是关于一个很悬殊力量的梦,对方实力是一边倒,而我就好像一个蚂蚱,随时被对手碾死一样。”
“早点睡吧,现在还只是凌晨两点多呢。”
“我先去喝杯水,待会再睡,你先睡。”
慕材披着外衣,倒了一杯水,来到阳台处,虽然是凌晨两点多,但是眺望一两公里外的大排档处,依然烟火气十足,隐隐传来吵闹声,仿佛现在才是他们生活的开始。
再往另一边看去,出租车如一条闪着灯的龙,摆着长尾,缓缓挪动,依稀可见在挨个接客,放客。
养成了早睡早起的慕材,很少看到这样的夜市生活,他始终认为身体健康是第一财富,晚上11点前怎么也要入睡,这样身体的肝脏才能在深夜释放毒素,保证身体各个器官的正常运行。
而这些从事夜班的人,或许是身不由己。要在这个一线城市立足,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每个人都要使出浑身解数,竭尽所能,有的人会付出健康的代价,有的人会付出失去与家人陪伴的机会,更有甚者,付出生命。
有的人认为这是进化的原因,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但,慕材不这样认为,生命是平等的,每个人的使命和位置不一样,正如有的人适合炒鸡蛋,有的人适合做原子弹,这只是生命分工的问题,不存在高低、尊卑的问题。
一阵冷风吹来,让慕材打了个冷颤,
“啊——秋!”
慕材打了个大喷嚏,鼻涕流了下来,“看来北风也提醒我要睡觉了,算了,不想这个人生哲学了,明天一早还要会见胡教授了。”慕材喃喃自语道。
............
上午9点,律师事务所的会见室里,胡有福如约到来。
“钟律师,这个事,我已经挣扎有近两年多了。”胡有福叹着口气,摘下黑色的圆顶帽,意味深长得说道,“可是,如果不面对的话,我就一直被他们骑着走,这口气吞不下去。”
“嗯嗯,您慢慢说,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一下。”慕材坐直了腰板子,心里有点紧张,毕竟对方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几十年老师,是教授级别了,教的是经济学。
为了克服自卑心理,慕材将注意力聚焦在他的维权痛点上,既然他过来寻求帮助了,慕材在他面前,就是一名专家,这样想着,慕材心定了很多。
“在那个年代,谁不是送送礼升迁的,更可恨的是,跟我一同送礼的那个人却没事,而我就被判了个缓刑。”胡有福咬了咬下唇,“他一路平安升迁上去,真是不公平,
后来,我服完刑后,当时的学校人事处长,跟我说了,期满之后,就可以让我恢复副教授的待遇,不需要重新考评,
再后来,那个人事处长退休了,也找不到他了,答应我的事都没有办到,唉——”
胡有福低头看向桌面,眼眶湿润了,两鬓的白发让人看了怪可怜的。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个小时多,
慕材算是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用专业的法律思维帮胡有福理清了整个法律关系,然后脸色凝重得看了看胡有福,说:
“这个案件其实不复杂,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维权的话,会有一些风险呢?”
胡有福抬起头,脸部抽搐一下,微微问道:“什么风险呢?”
看来,胡有福确实没有全面考虑,慕材便迅速整理一下思路,他必须要将不好的事都说给胡有福听听。
“您如果要启动法律维权,就相当于要推翻之前的相关事实,那肯定会得罪某些领导的。”
“这个我清楚。”
“毕竟您现在还没有退休,是否能否承受得起,小到一个不好的眼神,大到领导刁难您的工作,甚至受到人身安全的威胁呢?”
胡有福听了,眼神凝了一下,吞咽一下口水,试探性得问道:“那,如果打官司,我们赢得概率有多少?”
“初步的方案,更多是调解。”慕材自信得说道,“法律依据,我们是充分的,证据初步来看,也很扎实。”
胡有福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沉默一会,整个空间静得只听到风流动的声音。
慕材静静看着胡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