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代理律师。”慕材答道,“不过,这个案件,可以联系一下郝实习律师。”
“哦哦,这样啊,那他有授权吗?”梁恒华问道。
“有的。”慕材答应道,但是他想把这个调解实操机会给小胖晟,“这样的,我们是两个律师来经办这个案件,另外一个是实习律师,也快要拿证了,麻烦您联系一下这个郝实习律师吧,我把他的联系电话给您。”
“他的电话,材料上有的,另一个电话应该就是他的了。”梁恒华说道,“意思就是说,这个调解程序由郝永晟来跟进,是嘛?”
“对的,就是这样。”慕材说道,“就是想让他多经历多一些,这是我作为师父的一片私心。”
“哈,原来郝永晟是您的徒弟,那他的水平如何呢?他能够做好调解工作吗? ”梁恒华有点疑惑得问道。
“这个,我是对他绝对有信心的。”慕材坚定得说道。
“行吧,我晚点联系一下。”梁恒华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慕材挂了电话后,便把小胖晟叫到跟前,提醒了调解程序需要注意的问题,并给他更多鼓励,盼望他能够处理好,后者感受到师父的信任和支持,心里暖暖的,师父以无私的心,把他所经历过的坑都一一分享出来,他决定全心全意去办好这个案件。
律师公会针对实习人员举行一期法官思维审理的培训课程,主讲人是做了30多年的资深法官,人称铁面老钟,现在是退休了,被公会邀请给实习人员开展培训,这位老法官是极为乐意的。
“法官的思维与律师的思维有什么不一样呢?”老钟环视整个会场后,抛出一个问题,想看看学员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有哪位同志愿意分享一下。”
学员中一个手伸得高高得,老钟看向举手的学员,示意站在会场边上的工作人员将麦克风递过去。
小胖晟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麦克风,站起身,向退休法官点点头,开口说道:“钟老师,你好,我的名字叫郝永晟,对于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
老钟那双睿智的眼神细细瞧着小胖晟,眼光里充满慈爱,像是一位父亲对儿子那样的感觉。
“法官侧重于去发现事实真相,把整个案件查清楚。”小胖晟一字一顿得说道,“律师侧重于去挖掘去当事人有利的事实,达到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的目的。”
“嗯嗯。”老钟点点头,眯了眯眼睛,继续等小胖晟说下去。
“法官是站在中立的地位,尽可能去公平适用法律。而律师很难做到公正,毕竟收了当事人的律师费,更倾向于当事人这边。”小胖晟说完,笑了笑,坐在他旁边的学员也发出哈哈的笑声。
“所以,你是认为律师很难做到公正咯?”老钟嘴角上扬,对着小胖晟,笑着说道。
“........可能吧,至少很多情况下,比较难做到。”小胖晟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不过呢,我的师父在这方面是做得很优秀的,嘿嘿。”
老钟跟其他学员一样,继续等着小胖晟发表完刚才提的问题。
“法官由于其属于公职人员身份所限制,在审理案件中,考虑的更多是社会效果,政治效果,当然还会考虑法律效果。律师毕竟是属于商业主体,盈利性是其本质特征,法律援助和公职律师除外了,这就决定了律师更多考虑的是法律效果,依法维护合法权益是其目标,同时,真是屁股决定站位。”小胖晟说道,他越说越有劲,说话柔中带劲,这是他平时注重口才训练实操的成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坐在他周围的学员,听了小胖晟的发言,有的交头低耳,窃窃私语,仿佛是在讨论这个学员演讲能力的突飞猛进,有的背靠在椅子上,仿佛是被他的才华所佩服,有的揉了揉有点惺忪的眼睛,仿佛被他富有感染力的发言所振醒了,在今天参加培训的学员中,有一个学员特别显眼,他就是曾经与小胖晟有过交手经验的毕胜。
毕胜摸了摸那竖起的扫把头,轻轻吐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得说道:“真是不见一日,当刮目相看,这个小胖子成长得还是蛮快的,不过就是三个月时间,他就仿佛是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到底是吃了什么神仙药水呢?看他那个穷酸样,又不见得会结交什么权贵人士,莫非是他的师父厉害?”
毕胜扶了扶眼镜框,打开网络,迅速搜索了一下小胖晟指导律师的相关材料,眉毛挑了挑,心里感叹道:“看来他的师父也不简单呐,办了不少大案和疑难杂案。”他又把眼光投向小胖晟,这次的目光带有一丝欣赏和佩服。
老钟听完小胖晟的发言,也做了一些回应,然后便开始了今天的培训主题,围绕法官思维和律师思维展开分享。老钟作为资深的退休法官,在几十年的法官生涯中,他深谙律师群体的职业特点,与几百位律师打过交道,他用深入浅出的幽默方式吸引了全场学员的注意力,同时,大家都清楚,能够结交这位资深退休法官对于自身日后的职业生涯是百益而无一害,因此,这天的培训在愉快而轻松的氛围中渡过了。
培训一直到下午5点结束,小胖晟跟认识的几位学员聊了几句后,便拎着皮包往城中村的宿舍方向走去了。刚下地铁,他就收到了梁恒华的电话。
“郝律师吗?我是市级仲裁委的调解员,关于利明诉地铁集团的劳动争议一案,电话给你看看双方有没有调解的可能的。”
“哦哦,原来这样。”小胖晟惊呼道,之前的案件都是由师父亲自办理的,这次调解员竟然找上自己,实在有点惊讶,但是他很快调整了状态,想要抓住这次调解的实操的训练,反正多练习操练就是没有错的。
“能够调解,那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加快结案。”小胖晟说道,“调解方案呢,我觉得挺简单的,我的当事人就是要办理退休,只要对方漏缴的社保补上就可以了,这个方案是简单明了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梁恒华顿了顿,“我今天白天呢,也联系了一下地铁集团那边的法务,他们的意思就是说看看能不能补钱就算了,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如果要补缴社保,这个实操性是比较低的,你想想,那个年代网络科技都很落后,电脑还没普及,如果要补,补多少,怎么补,这个都是有点棘手的,再说了,就算补的话,也可能会涉及到滞纳金的问题,这么多年了,那笔滞纳金是不小的。”
“滞纳金交多少,那关我们什么事?谁叫他们当年不缴纳,非要我们提起诉讼才说这个滞纳金的事了,要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小胖晟在心里自言自语得说道,他只能在心里说着这些话,还不敢对梁恒华说出来。
“所以呢,我看看你这边能不能退让一下,做一下当事人的思想工作,领一笔补偿金就算了。”梁恒华继续说道,他的语气有点强硬,面对这个还没拿证的实习律师,他还是要主动来引导这个调解,“早点调解结案,对你们,对我们都有好处嘛。”
梁恒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如同洪水冲开闸门一样,直直往小胖晟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