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这一勺汤举在嘴边,心神已经飞往了远处的刑律堂。
【萧烛夜这是说到做到啊,他被“亲切询问”了不到一个时辰,这边他那个便宜爹就上门了。】
什么?那边的萧荆已经上门了?
虽然知道多半平安无事,许清欢和钱铎还是提心吊胆了起来。
【萧荆估计是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儿子没干好事,他来的时候本就是准备付出点代价,把这个便宜儿子给弄回来,好家伙……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咳咳咳咳咳!”
崔姝生怕自己手里的汤洒了,连忙把这一勺汤给塞自己嘴里。
结果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在这里。
什么好笑的,把自己能呛到!
给我们也听听啊!
许清欢给崔姝顺气,顺手递上一张帕子,那边的钱铎坐立不安,两人的好奇心齐刷刷地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萧荆真不愧是合欢宗老大,上来就和我们宗主打感情牌,说什么“我们都是当父亲的人,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儿子躺在病榻上你心疼,我的独生子我也心疼”……无语,谁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许清欢还不知道父母是谁呢!】
许清欢想笑,但是听到后半句,嘴角又往下撇了撇。
是啊,谁不是父母生养的?
齐道元也是化神修士,齐青云做了错事,也得受到严厉的惩罚。
凭啥这个合欢宗宗主嘴皮子一碰,打个感情牌,就想把萧烛夜的所作所为一笔带过呢?
【天啊齐衍,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宗主的弱点呢?你要不要躺回去再装会儿?】
【宗主看起来憋笑好辛苦啊!】
……
确实,齐道元现在已经在心里笑疯了。
齐衍从刑律堂的下面走上来,正好听到了萧荆这句话,表情古怪地看了萧荆一眼。
“……?”
萧荆:……
他意识到齐道元先前的表情古怪,压根就不是什么忍痛,而是搁那儿偷着乐呢!
齐宗主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怎么最近学坏了?
他心里还挂念着这个独生子的安危,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只开门见山道:
“齐宗主,小儿年幼无知,因情所困,一时心急冒犯了贵宗,如果宗主能够高抬贵手,给我一点薄面,我当倾尽所有,保他的平安。”
……年幼无知?
齐衍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齐道元在心里盘算年龄。
萧烛夜这个年纪……怎么感觉挺老大不小的呢?
而实时吃着瓜的崔姝更是一头问号。
【怎么八大原谅还有修仙界版本啊?】
【“来都来了”、“给个面子”、“孩子还小”……如果现在是过年,是不是还得说一句“大过年的”?老天,而且萧烛夜多大了还年幼无知……】
【卧槽,我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一千五百岁的宝宝?!我们清欢师姐的年纪还不到他的零头吧!】
“咳咳咳咳!”
钱铎把一颗豆子呛到了鼻孔里。
许清欢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但她被颜语冰捡回来的时候,是全然没有修为的,如今修炼也只是百年有余而已。
想到她和这个一千五百岁的宝宝的假身份谈过恋爱,许清欢有点想吐!
啊啊啊!还好识破的早!
不然她现在就能吐出来!
……
萧荆可不知道他这几句话有怎样的效果,此刻的他已经急迫到了极点。
齐道元总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金丹弟子,来得罪他一个化神吧!
那样岂不是置其他人的性命于不顾?
但是话又说回来,只要萧烛夜还活着一天,他萧荆其实也不敢对正一宗众人出手的。
毕竟儿子只有一个,倘若萧烛夜死了,哪怕他暗中袭击了再多正一宗弟子,他照样也是后继无人啊!
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见面前的齐道元表情颇有些古怪,问:
“你又怎知,这里的人不是伪装成你儿子的旁人?”
萧荆:……?
齐衍在旁边一本正经道:
“萧宗主有所不知,先前出过一事,有人伪装旁人身份作案,其家属上门来赎……从那以后,我们正一宗刑律堂的规矩是,但凡家属上门,就得先以精血验亲才是。”
有这个规矩吗?
萧荆一头雾水,但这个规矩也不算繁琐,对他来说也不过损失一滴精血,和瞬息光阴而已。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道:
“我在我儿子身上下了禁制,理应不会出错,但是客随主便,请验吧。”
他可不知道,另一边吃瓜的崔姝眼睛又一次亮了。
【哇啊啊!我之前都不知道有这个规矩!果然是大宗门,规矩森严,本来我还在想怎么提醒一下宗主呢!】
许清欢和钱铎:……
抱一丝!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齐衍这小子平日里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还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不过……想到宗主往日耿直的样子,两人也释然了。
很好!宗门上下的画风都一起偏了呢!
【啊啊啊啊!我怎么就不在现场呢!翻车了!果然翻车了嘎嘎嘎!快给我上图,我要看看这个萧荆的表情——哈哈哈哈!这个五颜六色的,跟回光返照似的!】
可恶!
钱铎把紫翎鸟的骨头嚼得嘎嘎响。
他也想看现场啊!
*
两滴本应当彻底相容的精血,此刻各自为政似的,全然无法相融,静静地悬浮在众人的面前。
萧荆茫然地看着这两滴精血,脸色一变再变,竟是下意识地恼道:
“齐宗主,你莫要用假精血来骗我,我这个儿子是真是假,你当我是傻子不知道吗?!”
齐道元全然没有心思计较他这个堪称冒犯的言行。
妈呀!!
是真的!果然是真的!
这个萧烛夜真的不是萧荆的亲儿子!
他从容地一拍手,让齐衍把萧烛夜押了上来。
萧烛夜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虽然看着身上全无外伤,但是整个人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看到萧荆的时候,他的眼睛总算亮了起来,连忙叫喊道:
“父亲,你可算来救我了!他们这群人一点都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对我那是……”
萧荆哪里顾得了许多,他抬起手,全然不顾萧烛夜的惊呼,从他身上再取了一滴精血:
“你们正一宗名门正派,竟然还要用假精血这种事情来骗……”
他的声音顿住了。
面前的两滴精血仍然同方才一样。
就是不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