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同系的同学们上了几堂课后杨三强和普雷斯科特就再也没进过大一新生的教室,兄弟两人都觉得按课程表上课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而后两人就流窜在学院内各间课堂,高年级的模拟法庭是这两个新生最喜欢旁听的课程。
普雷斯科特最终还是加入了最熟悉的棒球社团,仗着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课业非常容易通过,有大把时间参与进棒球队的训练中去,相信成为主力队员指日可待。
杨三强并没有选择任何一个社团,一张课程表上列满了教辅书目,并不代表着杨三强只需要读完这一点书籍,相信哈德利老头的期望也不是只有这一点点。
有一个好导师就是方便,在本科的第一个寒假来临前,杨三强提交了一项考试申请清单,罗列了长长的一列课程表,在哈德利教授、施耐德教授等好几个法学系老师的见证下,在杨三强交出几份几乎是满分的答卷后,为了提高效率哈德利教授动用特权允许杨三强不用笔答只需要进行口述进行考试,其他参与考核的法学系老师都没有异议。
法学系学生不需要学习高等数学,统计学之类必须通过笔答才能完成考试的课程,都是类似宪法、商法、国际法、行政法等等需要花大量时间记忆的课程,口述表达并不影响老师对学生答题准确性的快速判断。为了公平,哈德利教授还聘请了两个速记,学生和老师之间的问答都会被他们记录下来作为存档。当然这份额外的花费得由杨三强出。
一个星期内杨三强就通过了法学系两个学年的一百多门课程考核,拿到了应得的学分。
哈德利老头这一个星期脸上的笑意都没散去过,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一个神奇的中国小子。如此强大的学习能力,一百多门课程,涉及多种复杂的法律,加上需要参考的资料更是需要阅读、记忆难以估算的天文字数。山姆竟然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学习完毕并且都是以非常优异的成绩通过授课老师的考核,真不知道他那个脑壳里装着什么样的大脑。
当年那个中国同学两年时间就完成了三年本科课程拿到了耶鲁的毕业证,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好像更厉害一些,按照这种恐怖的学习进度春季学期结束自己就得给他带上学士帽。
本科生学习任务最繁重的其实只有前两个学年,毕业需要的学分杨三强其实已经拿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剩余的学分大都是要通过社会实践得来,相信这些对山姆来说压根不是问题。
呵呵,才来耶鲁一年就想毕业,可以让他拿到本科毕业证,但是自己必须得给山姆找点事情做了。哈德利教授不忍心自己学生浪费天赋,他不想杨三强那么快毕业,反正这个中国年轻人不像缺钱的样子,他应该不会反对选择继续深造。
普雷斯科特非常搞不懂山姆为什么讨厌吃胡萝卜这种营养丰富的蔬菜,他固执的认为没有叶子的都不叫蔬菜,苹果成了山姆最常吃的水果,也不见山姆削苹果皮,都是洗干净后直接啃。
见过帮着家里买菜的帮工购买的蔬菜后,杨三强也放弃了这种看似很简单的要求,吃上足够的绿叶菜在纽海文非常难以实现。
他也算是理解了华埠里的屋顶和空地上总是被人种上绿叶菜,绿叶菜在国内的时候是再普通不过的食物,到了美国却很难寻觅到那么丰富的绿叶菜,即使有少量的种类,价格也很昂贵。
想要吃的品类丰富的绿叶菜必须要去华埠,可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华族人聚住地的。
最后,他竟然将院子的一角挖掉一些草皮,撒了一些从华埠购买的种子,每天早饭前都会去浇水。一个星期后两人的早餐桌上就出现了一道菜汤,山姆说这是毛毛菜汤,翠绿的菜叶,细嫩的菜梗,非常鲜美脆爽。普雷斯科特尝过一口后就没放下盘子,不喜欢喝牛奶的他也觉得这种汤简直太完美,也学着杨三强将面包撕成小块放进汤里。
饭后普雷斯科特也不着急去学校,非得让杨三强带他去菜地,他想认识一下自己早上吃到的美味蔬菜,多日不见,那块翻弄出来的菜地已经被杨三强整理的非常漂亮,种上了好几种普雷斯科特并不认识的植物,菜地旁边堆放着一些砖块和水泥还有不少钢架和大块玻璃的铁窗。
普雷斯科特并不关心地里种的是什么,他只是指着地上一堆建筑材料问:山姆,你这是要重新盖一个玻璃房?我们屋子后面不是有一个吗!那里我看也是空着。
那个玻璃房离主屋太近,就隔了一道门,虽然很大却并不适合种菜,只是摆放几盆花草就好,不然到冬天会有很大的水汽和不好的气味,菜地需要施肥。
可是山姆,纽海文的冬天很冷,会下雪,你这个菜地离主屋太远,我们的供暖顾及不到这里。
我想过了,这次修建玻璃房我会根据纽海文的日光照射数据修建出一个坡形屋顶,只要将玻璃屋顶朝着冬天日照最长的方向就行,我想这个数据你能弄来吧,又不是太难。杨三强微笑着看向普雷斯科特。
当然没问题,我虽然没加入天文社团,可是我在那里有熟人啊,我们预备学校的校友现在就是天文社团的会长,我们关系不错,他也一直劝我进社团,可惜我只想打好棒球一直没有答应,但是拿到这个日照数据肯定没问题。山姆,我就怕冬天的日照并不足以让这个玻璃房的温度足够这些娇嫩的蔬菜生长。普雷斯科特蹲下身看着一小片刚发芽的芫荽,两瓣嫩叶才刚刚冒出土来,现在根本看不出它们是什么物种,也没有芫荽特殊的味道。
杨三强走过去那堆建筑材料边上,用脚踢了一下那堆砖块水泥,说道:我在图书馆查过了,纽海文的一年四季跟我们中国山东类似,夏天最高三十多摄氏度,冬天低温零下十多摄氏度。所以我会加厚墙壁,玻璃屋顶会修两层,都可以打开的那种。为了抵御即将到来的寒冬,我打算给这个玻璃屋加装一套供暖系统,就是按照主屋里的那个供暖锅炉来修。加厚的墙壁内和屋顶钢梁上都会安装上管道,只要温度下降就会点火供热。
这么复杂,你整天泡在图书馆里怎么搞定这些?
普雷斯科特非常好奇,山姆每天跟自己一起去学校,中午就是吃一些随身带着的面包和香肠,下午自己再去图书馆找他一起回家。普雷斯科特也跟着杨三强泡了一个多月的图书馆,在他完成这个学期的课业后就不再想继续钻进那个书海,大学生活多么美好,他得好好享受。
普雷斯科特,我们是商人,自己动手做这些并不擅长的活计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嘿嘿,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做,我们只需要提出要求,最后检查成果,给出报酬就好。
好吧!你赢了,你这个怪物。
普雷斯科特拍拍脑门,自己这个死党整天泡在图书馆,都以为他在努力攻读那些厚厚的法律系课程,自己可是知道每次山姆去归还书籍都会间杂一些来自中国的古书,那些古书自己也曾经好奇的拿过来看过,一个个方块字,它们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它们。可是山姆却说这些方块字里记录着天文,数学,物理,化学以及中国的人文历史,山川地理。
山姆很爱惜那些脆弱发黄的中国古籍,记得最早先山姆去那些中国古籍收藏区想借阅一些书籍,可惜负责那一片的图书管理员并不同意刚上本科一年级的新生借阅那些藏品,理由就是这些来自遥远国度的古书必须要是专业人士借阅才可以,哪怕山姆是华族人能看得懂那些古书也不行。普雷斯科特还以为图书管理员是故意为难华族人,他在山姆认真读书时候自己偷偷去尝试借读,没想到也被同样理由拒之门外。
没办法,杨三强拉着普雷斯科特去那个当时都看不上的中国书法社团报名,在展示了一手漂亮的小楷和写了几个大字后,杨三强顺利的取得了书法社团的成员资格。
加入这个只剩十数个真心爱好书法的外国人组成的社团后才知道原来这个社团是中国留学生前辈向学校申请成立的,可惜这几年来耶鲁的中国留学生非常少,这个社团已经到了因为人数过少而即将被学校强行解散的程度。
为了在耶鲁留下中国印记,成立书法社团,那些留学生前辈们非常团结,他们多次提交申请,为了筹够成立社团的最低人数,他们选择加入各种社团,拼命努力的取得同学的信任和友谊,皮划艇,橄榄球,击剑队等等这些大社团里都有留学生前辈们拼搏的身影和留下的汗水。努力付出终将取得回报,留学生前辈们收获了名誉和友谊,理所当然这个规模最小的书法爱好者社团也成功建立起来,因为书法社团成立之初有不少校园风云人物加入,书房社团也风光过一时。
原本只是想能多看几本中国古书,没想到听取了这么一段故事,杨三强就拉着普雷斯科特报名,普雷斯科特会写自己的名字,毛笔虽然不听话,但是普雷斯科特写出来的字并不比那几个外国人差多少,书法社团理所当然的又添加一名成员,离被解散就更远一点点。
拿到书法社团的成员证明后杨三强果然可以借阅不少中国古书,可惜当初哈德利老头看书的那一个珍惜古籍片区还是没资格借阅,那个图书管理员看着杨三强和普雷斯科特手里的书房社团证明微笑的摇摇头,拒绝的很是客气。
山姆,你为什么对那几个桑落同学并不是太友好?我看他们也非常关心这个书法社团,那个鞠躬感谢的,我不过就是刚加入社团而已。普雷斯科特想起书法社团里有大半是桑落留学生。
他们是很关心书法社团,可是你看那个地方被他们都弄成什么样子了,普雷斯科特,你觉得进书法社团像不像进入了一间桑落人开的店铺。要不是听嘉德会长的讲述,我还以为这个书法社团是桑落人一力建成的。杨三强眉头紧皱,没好气的说道。
也是,书法社里挂了不少白纸灯笼,我看有一间房间还有一个刀架,上面有好几把长短不一的刀具。普雷斯科特是进过两次桑落酒馆的男人,也算见识过桑落人的装修风格。
我打听过,这些桑落人非常活跃,参加了不少社团,摔跤队,国际象棋社,击剑社都有他们的身影,而且他们都是一起加入这些社团的,非常抱团,可惜他们好像并没有取得什么成绩,就是在这个书法社团他们人数最多,等嘉德会长毕业下一任书法社团会长肯定是那一批桑落人中的一个。杨三强不屑的说道。
普雷斯科特想着那些矮小的桑落人要在摔跤场上和高大强壮的同学比拼,不由的笑了起来:哈哈,山姆,你一定要带我去摔跤队看看,你最好也加入摔跤队,我想看看桑落人怎么摔跤的。
猴子,你还真别笑,在桑落有一种职业摔跤人,他们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些桑落人一样矮小,那些相扑选手身材高大、肉厚力强,还是有些实力的。这种摔跤活动叫相扑,起源于中国,哦,就像书法一样,也是当年一帮去中国留学的桑落人学回去的。
相扑?普雷斯科特很是好奇这种奇怪的叫法。
对,相扑,在一千四百年前到三千年前一直叫角抵,是一种武术性质的竞技运动,扑,打,脚踢都有,一般是王公贵族才能看到的表演。从一千四百年前到八百年前之间就叫相扑了,也就是这一段时间相扑剔除了脚踢和打这些攻击力强的武术动作,只留下扑这种表演性质更强的规则,以推对手出界和扳倒对手为目的。相扑已经沦为一种表演,在八百年前的酒楼瓦市都可以看到相扑表演,嘿嘿,当时还有女子相扑手的。
普雷斯科特只是听到了最后一句:那帮可恶的桑落人,我去那酒馆两次,怎么就没见她们给我表演相扑!哼!
杨三强白了一眼这个满脑荷尔蒙的家伙,耶鲁医学院举办过一次盛大的演讲活动,还邀请了英国学者前来讲课,荷尔蒙这个名词就是从那个学术演讲上听来的。
现在中国也还有摔跤运动,在北京摔跤手的名气还是有的,方公子黑白通吃,他朋友里就有誉满北京的跤手。
杨三强见识过摔跤手的训练和对战,摔跤还是一种厉害的近战武术。
杨三强总不能告诉普雷斯科特自己被那跤手摔倒过。
练摔跤跟练武一样,需要每天训练,身体也需要很充足的营养供给,为了糊口,生活并不富裕的摔跤手们会设计一些看起来非常危险动作表演给外行人看,以得到一些观众的打赏,天桥下一个铜板就能看到很精彩的摔跤表演,但是不花钱也可以看,只是杨三强也是苦出身,没必要省那几个打赏的铜板。
穷苦人何苦为难穷苦人。
没有强大武力的守护,八荒争凑,万国咸通的汴州和素有天堂之名的杭州繁华如泡影敌不过铁蹄的踩踏,国祚断绝,文华近灭。
个人的勇武在这所巨大的图书海里没有用武之地,杨三强很想进那一片收藏着无数珍藏本的宝藏区借阅书籍,可惜不能破坏规则强行借阅,只能另想他法,哈德利老头就是一个绝对的捷径。
杨三强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老头,虽然自己是哈德利教授亲口承认的学生,可惜自己这一个学期忙于赚取学分,并没有特意去找寻过这个导师,两人在图书馆里遇见过几次,但是交流不多,哈德利教授在听杨三强讲述了学习进度,虽然不太相信,还是让人送来法学系本科两个学年的教学计划列表。
美国新年将至,杨三强拿到了大量学分,普雷斯科特也觉得一个学期的大学生活非常满足,兄弟两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哥伦布。
纽海文的这个屋子杨三强已经安排人照料,普雷斯科特当然很放心,寒假过后回来至少不会面对一个冰冷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