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猛抬头看一眼老谭。
    “处长，要不要派人跟进去？”
    “别急，不要打草惊蛇。”
    我闭上了双眼。
    只听着苏蓉耳麦传回来的声音就行。
    这个姚猛，我不太想看到他的脸。
    小王子酒吧。
    苏蓉提着箱子，跟着一个打着哈欠的小卷毛年轻人进了屋子。
    进屋子之前，她回头看了一下在路口的那台商务车。
    那里面，三个警察便衣，正打开车门。
    分批从里面下来。
    扮成了路人，往这边围了过来。
    小卷毛的声音在耳麦里隐隐传来。
    “东西都带了吧？知道规矩吧？”
    苏蓉一拍手提箱：“带了。”
    但，规矩？
    是什么？
    苏蓉脑子里又震动了一下。
    先不回答，见机行事。
    “你是哪一路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小卷毛，回过头来看了苏蓉几眼。
    大概是注意到，苏蓉的那股子气质，就不是像是干那种事的人。
    这，要怎么回答？
    “这个，就不告诉你了吧。少知道的好。”
    听到这个回答，我都赞了她一句。
    好警花，现在老有经验了。
    早就不是刚认识我的时候的那个麻辣一根筋女警了。
    小卷毛被硬怼了一句，却也没有生气，恼怒。
    里面空无一人。
    穿过长长的酒吧大厅过道，转进了包厢。
    一道防盗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卷毛手一指：“往里面进。有人会带着你走。”
    小女警微点一下头。
    推开厚重的大门灰黑大门。
    犹豫了一下。
    大踏步地进去了。
    门无声地自动着了。
    但耳麦里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听不清。
    “怎么回事？”
    “应该是信号不好。妈的，什么破地方。”
    我微皱了一下眉，耳朵集中注意力，听着那已经听不太清的脚步声。
    而更多的，却是滋滋的电流声。
    我猛地站了起来，睁开了双眼：“妈的，那里面应该是有干扰。”
    老谭同一时间几乎也反应了过来。
    “那怎么办？”
    正在里面往里走的苏蓉。
    跟着一个穿小马甲的家伙后面，又穿过暗黑的走廊，至少有二十多米。
    这个小伙，一个多余的话都没有和她说。
    苏蓉觉得有些压抑了。
    抢上一步，拍一下他的肩：“诶，我想上个厕所。”
    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
    或者要想个办法给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但那人回过头来，摇头。
    指一下自己的耳朵，再张开了嘴。
    苏蓉看呆住了。
    这人的嘴里面的舌头，只有短短一截根部在，那断口，很平整。
    是利器割断的。
    那么，他的耳朵，肯定也是聋的。
    会不会也是被人戳聋的？
    在莞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干出这样的惨绝人寰的事？
    苏蓉的心里和手里，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身体里的血，差一点就要沸腾了。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她现在就要把这个小子的遭遇给弄清楚，再把后面的人给弄死。
    还有一道门打开。
    后面是往下一个扶梯。
    那小马甲的聋哑人，指着那个方向，作着手势。
    要她往下面去。
    这个时候，耳麦里，除了隐隐的电流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了。
    甚至，苏蓉下楼梯的时候，故意咳嗽了一声，都没有传递出去。
    姚猛已经有些急了。
    “处长？这？”
    “小于，你怎么看？”
    妈的，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
    “等她给我们信号吧。相信她能处理好的。现在闯进去，恐怕人财两失。”
    我说的人财，是指苏蓉和她手里的钱。
    他们理解中的人财，是指那背后的势力，还有他们掌握着的巨大财富。
    老谭纠结了一下。
    手对着姚猛摆动了一下。
    “先安全地靠上去，不要惊动，等里面的信号。稳住。”
    终于，他还是稳住了心神。
    是个老手。
    苏蓉在心底里，稍稍犹豫了一下。
    下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现在转出去，凭自己的身手，肯定会安全出去的。
    但任务可能就完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
    马上就消失了。
    然后，把这个念头完全抛弃掉了。
    扶梯不长。
    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
    下到了一个通道中。
    里面有人在那里等着接人。
    穿着像五星级大酒店外面的迎宾小哥那样。
    白手套，礼服，还有帽子。
    “跟我来。”
    嗯，这个身体是健康的，没有聋和哑。
    下面，又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铺着红地毯，像大酒店的迎宾路。
    “这是哪？”
    苏蓉终于没有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瘦瘦高高的迎宾，脸上洋溢着职业的微笑。
    “贵客，您是第一回来？这里，是天宝钱庄啊。”
    天宝钱庄？
    苏蓉皱了一下眉。
    还好眼藏在了眼镜里。
    “对接的人在哪？为什么要转来转去的？我有些不耐烦了。”
    苏蓉停下了脚步，冷着脸，开始反抗。
    高个子迎宾仍然微笑着：“您好，就在前面了。我们，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请您理解啊。”
    职业的回答和笑脸。
    看着很虚伪。
    苏蓉有点想在他的脸上擂一拳。
    看看被打一拳后，他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笑脸。
    “放心吧，尊贵的客人。我们天宝钱庄，货真价实，安全，便捷，服务为上。在这里，已经有五年了。”
    呵，好手段啊。
    这个地下钱庄，居然在这里，有五年之久了。
    自己和市局，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都是吃干饭的吗？
    苏蓉脑子里，转着念头。
    但脸上仍然没表情，没再多言。
    又是长长的通道。
    转来转去，已经不知道现在处于何方了。
    但肯定是在那个酒吧的范围五百米左右。
    只是，已经不知道具体在哪个方向了。
    一道门再次打开。
    一台电梯，出现在她的面前。
    高个迎宾停了下来。
    “请贵宾进电梯。进去之前，麻烦戴上眼罩，请客人多担待，咱们，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对吧？”
    一条黑布在他的手里展开。
    递到了苏蓉手里。
    苏蓉放下了手提箱。
    摘下了大墨镜。
    登时，她的整个脸，都出现在迎宾男眼底。
    他的眼里，闪过了惊艳的神情。
    这么好看，这么有风姿的年轻客人，他也是第一回见。
    戴好眼罩，重新拿起箱子，她踏入了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