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缘一没有回话。
“来尝尝被绸缎贯穿胰脏的痛楚吧!”
蕾布狞笑,眼睛死死盯着继国缘一,寻找敌人的破绽。
眼眸流转,凶光毕露间,蕾布悍然出手!
她身躯脱了臼般扭动,奇异地飘荡,整个身体仿佛化为了人形的布缎,接着臂膀猝尔挥动,裹上霸气化为黑色丝绸,朝着着继国缘一奇袭而来!
武装色令蕾布手臂所化的绸缎在柔软中兼并了能与刀剑相格的硬度,长段的黑绸便如同鳞片森寒的狂蟒,在她的驱使下蜷曲着突向敌人的面门。
继国缘一垂眸,看向刀尖折射的流光,手中鬼彻猝地闪动。
尔后,鲜血溅起。
蕾布的惨叫连远处赶来的奥杜瓦也清晰可闻。
黑蟒般的绸缎在被斩断后化为原型,变回了半条淌着血的小臂,即便在脱离身体仍在微微颤动。
剧烈的疼痛感在经过神经元后传递到脊髓,在几毫秒之内传入了蕾布的大脑中。
刚柔并济的武装绸缎,居然也挡不下面前这个男人的斩击!蕾布目露震惊,往常对付剑士无往不利的手段今天却没法奏效了。
她手臂所化的黑色绸缎成功缠绕上了继国缘一的刀,却在短暂的滞泄后被一分为二!
被短暂压抑的恐惧,再次从内心草一样钻出来。蕾布并非无惧死亡,只是不愿相信自己倒霉到能在这样一个岛屿上碰到能杀死自己的人。
对生的渴求让她开始胡乱发动自己的能力。她舞动仅存的那只手,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化作丝绸,缭绕着往对面的男人盖去。
这么做的同时,她扭过身体,将身体操纵得如同绸缎那样轻盈,趁着阻挠了敌人视线的机会乘风想要回到船上。
她已经没有胆子再继续战斗了,继国缘一能够轻描淡写地斩落她的手臂,那么也许下一刀就能够掀开她的颅骨!
但下一刻,就有一道月牙型的斩击波突破了绸缎的困扰,斩在了她的后背上。
皮肉瞬间绽开,仿佛有什么人用刀深深剐开了她的后背,烈烈痛苦令蕾布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地。
“快走!”
她冲着因为没有下船而逃过一劫的掌舵人喊道。
紧接着她就一连倒吸好几口凉气,那是因为嘶喊的动作牵扯了肌肉,再次触及伤口。
丝绸幕布之中。
刀光闪现,将之细细切碎。
继国缘一随后从漫天碎屑中走出,慢条斯理拭去了鬼彻刀身上的血,将手里撕掉了一半的生命纸塞入怀中。
方才的一斩他只用了两分力,不然飞翔的斩击波会贯穿蕾布的胰脏,随后断开骨骼,将之一刀两断。
毫无防备只顾逃走的蕾布绝对挡不住继国缘一的认真一斩。
但继国缘一没有那样做。
他要蕾布活着,带他找到那个神秘的‘雪提督’。
——
同一时间,岛屿另一面。
艾波伊塔带着手下们慌忙登岛,手里举着火把,握着的冷兵器都映照火光。
“快!跟上来!”
“这次我们必须得赶上!”
艾波伊塔和部下们边跑边朝后面的同伴督促,匆匆忙忙地从登岛地点赶往土著部落的所在地。
然而,随着离土著们的聚集地越来越近,艾波伊塔等人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太安静也太祥和了。
耳边既没有惨叫也没有哀嚎,连火光也不见。
难道说,他们还是来晚了?奥杜瓦没能拖住那些人,那些人已经将岛上的人屠戮殆尽之后离开?
越想他们的心情越沉重,没有人再说话。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把脚步加快了不少。
终于,越过了丛林,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艾波伊塔等人齐齐一愣。
现场惨烈,血迹遍地都是,将沙子浸成红色,但奥夫图奴岛的土著们却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正将一具具尸体埋进土壤中。
“艾波伊塔大人,您来了。”
奥杜瓦缓缓迈着步子,走到了艾波伊塔的面前。
“怎么回事?那些海贼呢?”
艾波伊塔压了压帽子,问。
“额......都被杀死了。”
奥杜瓦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有些尴尬又有些后怕地说。
“什么!?”
艾波伊塔一惊。
根据他收到的消息,这次对边界地发起进攻的可是‘雪提督’麾下十大船长之一,凭借岛上的这些土著,能挡住他们都不错了,遑论杀死他们?
可看着地上一具具海贼的无头尸体,艾波伊塔却又不得不相信。
“谁干的?”
艾波伊塔沉默了一会,问。
“是一位海......是个路过的剑士,艾波伊塔大人。”
剑士?艾波伊塔沉吟,这片海域上能杀死‘恶妇’蕾布的剑士可是寥寥无几啊......会是谁呢?
艾波伊塔不禁好奇。
“他人呢?”艾波伊塔问。
“已经离开了,大人。”
隔着艾波伊塔和奥杜瓦不远,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上。
继国缘一半蹲着,借助重重绿植来遮掩身形,目光透过重重阻碍,注视着艾波伊塔一伙的行动,气息宛若是与自然合二为一了。
他没有直接离开,根据奥杜瓦说过的话,他不难推断出即将到来的另一伙人海贼的身份。将奥杜瓦和他族人的生死托付给一伙海贼,继国缘一还是有点不放心。
就算奥杜瓦一直在说这個所谓“白胡子海贼团”有多不一样也如是。
所以他并未立刻去追击蕾布。
一方面是要将蕾布放得远些来降低她的警惕心,另一方面,如果白胡子海贼团的人要对岛上的土著们不利——
那样,为了保护奥杜瓦和他的族人,继国缘一只好再多杀一些人。
“你们呢?伤亡情况怎么样?”
艾波伊塔犹豫了一下问。
“没有族人伤亡,艾波伊塔大人,”奥杜瓦说,“那位剑士大人......很强,在一瞬间就把这些海贼都杀死了。”
“什么?”
“怎么可能?”
“骗人可不好啊老头。”
艾波伊塔身后的部下们都坐不住了。
就算是他们遇上这拨人,恐怕也未必能稳稳取胜,都是怀揣着赌上性命的决心才来到这里。
可如今在奥杜瓦嘴里,那个神秘的剑士杀这些人竟只需要一刀?!
“蕾布呢?她也死了么?”艾波伊塔吸了口气。
“是那个女船长么?”
奥杜瓦向艾波伊塔确认。
艾波伊塔点点头。
“她被斩断了一只手臂之后逃走了,那位剑士先生追逐她而去。”
奥杜瓦低着头说。
“这样么?”艾波伊塔颔首,“既然你们都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再联系。”
“好的,艾波伊塔大人,”奥杜瓦说,“真是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诶,哪里话,”艾波伊塔摆了摆手,“既然插上了我们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那么我们就有义务负责你们的安全啊!”
继国缘一眸光一闪,悄然离开。
“老大,你说那个剑士会是谁?难道是‘鹰眼’?”离去的时候,手下向艾波伊塔发问。
“不知道......总之将这件事情先禀报给老爹,这片海域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谁也没法阻挠的变数!”
......
伟大航路前半段,仙人球岛附近的海域。
布兰奴正乘着船漂流于海上犯着难。
他已经来到这片海域好几个小时了,但却没有盲目靠岸。
而是在外海拟定着战略计划。
按照自己的实力来说,对付这些“赏金猎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布兰奴想。
可双拳难敌四脚,如果单单凭借自己一个人的武力就要对付岛上所有的赏金猎人,未免也有些吃不消。
该怎么做呢?布兰奴摩挲着下巴,头脑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