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成拧动门把手,可门从里面被锁上了,纹丝不动。
寅成和安德鲁越来越用力地擂着门,声音引来了其他人。
大家集聚在千岚门前,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有没有备用钥匙?”安德鲁大声问道。
勖夫人和寅成都摇了摇头。
安德鲁沉吟半晌,想了一个主意,他对寅成说:“既然能有人从窗子把冒冒带走的话……”
“好!我们从窗子进去!”寅成没有一分迟疑就要往外冲。
“可是,没有可以用来攀上去的工具。”勖夫人在旁提醒。
“从地面到二楼窗沿,总共只有不到四米,”安德鲁分析:“地面如果垫一个高一点的东西,我和寅成叠罗汉,应该就可以够到。”
“会不会有些危险……”勖夫人皱皱眉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德鲁你快点!”寅成跑在前面,朝安德鲁用力招手。
“桃乐丝,我需要你的帮忙!”安德鲁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转向了桃乐丝。
“我?我能帮什么呢?”她往后退了退。
“我想,能够撑得住我和寅成的东西,必定不会轻,我怕我们两人搬不动,所以大概率需要你也帮下忙。”安德鲁此刻拿出了家族助理的派头,语气不容置疑。
“可我不想去……外面下着雨呢……再说我也没有力气可以帮忙呀。”桃乐丝皱着眉十分不情愿。
“关键时刻,还请你克服一下!”安德鲁这次真的是在下命令了。
桃乐丝看了看勖夫人,见对方并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只得悻悻地跟在安德鲁后面去了。
而安德鲁早想好了适合垫脚的东西。
马厩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原本用来盛机油的、大小能装进三个人的储水大铁桶,他喊上已跑远的寅成,三人一起去马厩那里连搬带滚地把大铁桶弄到了冒冒小卧室的窗下。
安德鲁站在铁桶上,肩上站着寅成,桃乐丝在下面扶着桶,就这样在大雨中摇摇晃晃攀上了小卧室的窗子。
“千岚!”寅成在窗口大声呼唤着。大卧室和小卧室之间的门应该没有关,如果千岚在里面,她应该听得到。
然而里面没有回应。
又喊了几次仍然没有回应后,寅成顺着窗子爬了进去。
安德鲁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带着桃乐丝回到千岚卧室门口,他敲门好让寅成从里面把门打开。
敲了好一阵,寅成才把门打开,身体似无力般半倚在门框上,脸色铁青。
众人围上来,虽然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还是需要他的一句确切消息。
“千岚,千岚没有呼吸了……”寅成眼神发直,有气无力地说。
“怎,怎么会?”桃乐丝惊叫道。
勖夫人暗暗瞪了她一眼,继而对众人说:“千岚会不会是因为冒冒的离世,伤心自尽?”
众人沉默。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安德鲁提议,同时扶着寅成让他坐到卧室的沙发上。
千岚此刻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十分安然,看四周似乎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安德鲁上前,将手探到千岚鼻子下方,停留了十几秒后说道:“的确,千岚死了。”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杯沿上是与千岚口红颜色相一致的口红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开呢……”勖夫人小声嘟囔着:“孩子没有了,再要一个呀,你们都还年轻……”
桃乐丝嫌弃地看着她,撇了撇嘴。
寅成耷拉着的头突然抬起,恍恍惚惚地说:“可是,这不像千岚的性格……”
“的确,有些反常。”安德鲁附和。
“千岚明明觉得冒冒是被人蓄意谋害的,怎么还会自尽而不是报复呢?”寅成用力慢慢眨巴了几下眼睛:“按她的性格,她应该找到那人,然后把那人撕成碎片!”
“没错。”安德鲁又附和。
“大概是丧女之痛过于强烈,她第一次面对如此的悲痛,因而一时缓不过来吧。”勖夫人猜测。
“夫人,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千岚是自尽呢?冒冒是被故意谋害的,那么千岚这会子同样是处于某种动机被人谋害,那不是很正常的思路吗?”寅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勖夫人。
“我只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思考罢了,失去孩子,那种悲痛不是其他事情可以比拟的!”勖夫人扶着桌子,加重了语气。
“我不想轻易把千岚的死归结于悲痛自杀,更不想轻易放过杀害我女儿的人!必须找出凶手,”寅成恨恨道:“请大家一起到大客厅集合!必须找出凶手!”说完,眼神犀利地从每一个人身上划过,然后大步向楼下走去。
餐厅的桌子上放着安德鲁准备好的菜肴,已经凉透了。从早饭后便没吃过东西的几个人实在是扛不住,胡乱去吃了几口。
寅成吃不下那些肉,只从食品柜里拿了个面包囫囵吞下。
晚上九点整,几个人在大客厅正襟危坐。
“我知道,我岳父的离世,让一些人有了歪心思,”寅成先发言了:“认为除掉勖家人,就可以独享勖家的财产。”
说完,他故意转向勖夫人的方向,盯着她。
勖夫人与他对视,用力抿了下嘴唇,缓缓开口:“你指的是我?”
寅成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更加坚定。
“我倒认为,”勖夫人依旧慢条斯理:“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
其余人面面相觑,进而面露不快。
“夫人,请您谨慎发言,不要牵扯无辜之人。”安德鲁仍保持着勖家助理的体面,语调平稳。
“哦?首先,我们在庄园里,大家分别独自呆着的时间很多,而千岚遇害,应该是在你们三个人一起回来之后,对吧?”她看向寅成和安德鲁,两人予以沉默回应。
“在那之后,你们都在哪里?谁有不在场证明?答案是都没有,”勖夫人用力往沙发靠背上一靠:“但是我有,我也能证明一个人,她也有。”
几个人齐刷刷看着勖夫人。
勖夫人则把手搭在和她挨坐的桃乐丝手上:“对吧,桃乐丝?”
桃乐丝极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是,是的。”
“怎么证明?”寅成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