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家父找我谈结亲之事,怕跟我产生争论被下人看到笑话,家父带我去了后院,并挥退下人。”
“当时,家父训斥训得太狠,我一气之下就从后院离开。”
“不过,走出去不久,我越想越不甘,就想跟家父再分说一番,于是折返回家。”
“谁知,进入后院就发现家父……家父他被人刺死在后院。”
柳宝良讲述到此,露出悲伤的神情。
裴七夜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感觉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此前用系统印证过。
基本可以确定,人不是柳宝良杀的。
“一派胡言,柳宝良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当真把在场诸位都当傻子吗?”
裴七夜还想问两句,向宗仁突然怒斥出声。
众人不由将目光全都转移到他身上。
“各位,此子嘴中没有一句实话,昨晚京兆府尹已经对他进行突审,不仅找到了行凶用的凶器,还找到了人证。”
“这些证据,足可以证明杀人者就是此子!”
向宗仁不慌不忙,解释自己为何要突然出声。
蔡晋闻言眯眼问道:“凶器是什么?人证又有何人?”
“来啊!将人证物证都带上来。”
向宗仁当即对衙役吩咐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衙役捧着一个用白布盖住的盘子入院。
衙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和一个穿着不俗的妇人。
向宗仁起身,来到衙役身前,一把掀开盘子上的布。
众人只见盘中放着一把染血的短刀。
“此刀,就是刺杀柳雄的凶器。”
向宗仁指着短刀,介绍道:“据说,此刀乃柳宝良特意寻工匠精心打造,无论走到哪都要悬于腰间,京城也只此一柄。”
听他这么说,众人仔细打量短刀。
只见,短刀的刀柄镶嵌宝石,刀身寒光闪烁。
一看,就知道是柄做工精良的百炼宝刀。
“啪!”
蔡晋一拍惊堂木,对柳宝良质问道:“此刀可是你的?”
“是!”
柳宝良点点头,不过马上辩解:“但此刀几日前就丢失了,我家的仆人皆可作证。”
“哼!”
向宗仁却指出他话中漏洞:“宝刀丢失你为何不报官,此刀价值不菲,且是你心爱之物,怎么会说丢就丢?”
“我,我……”
柳宝良一脸窘迫的解释:“我怕人嫌我无能,连自己的刀都看不住,所以没有声张。”
“那他们看见你行凶,你又如何狡辩。”
向宗仁瞪了他一眼,走到跟随衙役进来的两人身前……
“为防止柳府下人作伪证,京兆府特意询问了柳府周围邻居。”
“这位是柳家旁边府邸的看门老仆,名为董十八。”
“因府邸主人在外地为官,府邸暂由董十八看管,又因两座府邸相连,所以柳府发生何事,董十八都能听到动静。”
“昨夜,他听到柳家父子争吵,以及一声惨叫,出门查看,正瞧见柳宝良神色匆匆由刘府后门逃走。”
向宗仁先指着证人中的老头,给众人介绍道。
“而这位,则是第一目击证人。”
紧接着,向宗仁指向老头身边的妇人介绍……
“她是柳府对面住宅的寡妇梁氏,因公婆丈夫皆丧,平日她喜欢独自去家中二层楼饮酒解闷。”
“昨夜,她独自饮酒时,听到争吵声,于是打开窗子探望,正巧看到柳宝良持匕首刺死柳雄。”
“铁证面前,柳宝良难道你还想狡辩吗?”
等介绍完人证,向宗仁横眉立目质问柳宝良。
“我,我没有,我真没杀我父亲,呜呜呜……”
柳宝良满脸委屈,忍不住痛哭出声。
其实,案子到此已经基本明了!
论证据,人证物证俱全。
论作案动机,柳宝良因婚姻之事很可能激情杀人。
所以,怎么看他都难以脱清关系。
柳宝良也明白这一点,又惊又惧之下,失态大哭。
“闭嘴!”
裴七夜厉喝出声。
顿时,让柳宝良止住了哭声。
想起,此前就是这位年轻大人,阻止了其他人对他用刑。
柳宝良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大人,求求你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真没有弑父。”
“昨晚,我回到家中就看到父亲倒在血泊中,然后脑中就一片空白。”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抓到了京兆府。”
裴七夜微微点头,而后对向宗仁问道:“向大人,柳雄的尸体,想必你也抬回来了吧?”
“怎么,裴将军还觉得案子有问题?”
向宗仁闻言,微微皱起眉头。
“裴将军,老夫承认你复核案卷有些本事,但这件案子人证物证皆有,作案动机也合乎情理,实在不必麻烦勘验尸体了!”
太叔煜看向裴七夜,直接下结论道:“我看,直接判柳宝良弑父罪即可!”
“嗯,此事我也觉得无需再审作案过程,不如咱们几个商讨一下,该如何判决吧!”
蔡晋跟着点头附和。
“哼,此人不当人子,竟为一青楼女子弑父,简直罪不容诛,当以车裂之刑正法,以警示世人。”
刘景林义愤填膺的说道。
看得出来,柳宝良弑父让他感到很愤怒。
“几位,就算要宰了这人,也得容对方交代后事吧!”
“再说,案情还存在疑点,各位何必这么着急呢?”
裴七夜挑挑眉,反驳道。
“砰!”
刘景林怒拍桌案,豁然起身道:“裴七夜,平时你在朝堂横跳,老夫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忍了,但遇上这种泯灭人性的案子,你再敢胡搅蛮缠,老夫绝不答应。”
裴七夜眨眨眼,上下打量对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刘景林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做事还是讲礼节的。
至少,他不像太叔煜,事事都跳出来抬杠。
此刻这么激动,明显是有问题。
就好像,柳宝良杀的不是自己父亲,而是刘景林老爹一样。
但,裴七夜懒得细揪对方情绪,而是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诸位,此案虽人证物证俱全,但裴某尚有几个问题。”
“若是没有弄明白,裴某实在不敢苟同几位的判决。”
向宗仁捋了捋胡须,皱眉问道:“不知裴将军有什么问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