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
炮兵联队长桑田吉作抽刀向前一指,大声吼道。
咚咚咚!
咻——
轰轰轰!
六枚弹丸尖啸着落在牧野军阵地前后,炸起了无数土石。
对面很快也还以颜色,足足打过来30发炮弹,同样炸了个寂寞。
对方火炮口径比这边大得多,至少在100毫米以上,但威力却对不住口径,爆开后夹杂着黑色药渣,原来主装药是黑火药。
很快,信浓军.校准好了参数,展开了第二轮炮击,这次准头提高了一大截,将牧野军两道壕沟轰成了串珠状,并且带走了十来个倒霉蛋。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另外18门山炮也完成了校准,一通齐射后,十几枚弹药向对方的炮阵砸了过去。
轰轰轰!
其中两枚炮弹恰好落在对方两门火炮咫尺之处,将其掀翻在地,炮车轮子当即脱飞出去,十几个炮兵被轰上了半空,落地后非死即伤。
巧合的是,缴获的那门山炮也在其中。
这还不算,苦味酸炸药还附带燃烧弹和毒气弹的效果,飞射的火焰附着在几个伤兵身上,将其烧得嗷嗷叫;
飘飞的毒烟也将下风向几十个藩兵熏得头晕眼花、眼睛红肿。
“快!还击!”
牧野军的炮队指挥官萩原喜贵声嘶力竭地催促着,但他们装备的是射速极慢的前膛炮,发射药也是黑火药,击发之后还得清膛,每分钟最多两发。
而信浓军的山炮每分钟至少六发,而且精度、威力、射程都占优,完全呈碾压之势。
没等牧野军炮队完成清膛,第二轮炮击再次袭来,这一波轰掉了五门火炮、16个炮手;
轰轰轰!
当牧野军其余火炮开始装填时,信浓军的十八门山炮再次击发,又报销了前者七门火炮、三十来个炮手。
咚咚咚!
咻——
轰轰轰!
牧野军其余火炮终于展开了第二轮还击,可惜的是,大多火炮射程不足2000米,全都落在牧野军炮阵五百米开外,再次炸了个寂寞。
信浓军再次还以颜色,将对方三门火炮轰得解体。
“八嘎!乡巴佬的火炮太准了!炮队立即转战!”
见短短时间内,己方火炮竟报废了大半,其余的岌岌可危,珍贵的炮手也死伤惨重,萩原喜贵深知事不可为,急忙下令转移阵地。
但这些火炮全重超过了1100公斤,光是炮身就超过550公斤,非常笨重,战斗形态下又无法用牲畜拖曳,哪里来得及转移?
随着炮击的持续,其余火炮一门接一门地被摧毁,看得萩原喜贵心里直滴血。
“弃炮!”
萩原喜贵咬着牙下达了这个命令,他深知,火炮再精贵也保不住了,如果再把炮手都搭进去,翻盘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一帮炮手如蒙大赦,撒开脚丫子往南跑去。
又三轮炮击之后,牧野军三十门火炮悉数化作废铁。
这十八门山炮目标一转,连同,其余六门山炮轰向了牧野军的步兵阵地。
铺天盖地的炮火下,一道道壕沟被炸塌,将众多敌军埋在其中,还有不少敌军被轰得离地而起,半空中凌迟为碎肉。
将对方阵地整整犁了一遍后,炮火向前延伸,三波联队一个大队也开始了冲锋,很快将敌方之前的阵地占领,只要突破下一道障碍,就能推进到信浓町外沿。
“呀——”
就在这时,牧野军派出一千兵力发起了反击,突破重重弹幕和枪林弹雨后,剩下三百左右,与信浓军展开了肉搏。
噗噗噗!
砰砰砰!
利刃入肉声、枪声持续了约二十分钟,这伙敌军尽数倒下,信浓军一方也伤亡了近百个。
这伙敌军肉搏能力都不差,如果不是信浓军人多势众,结果至少是一换一,也得伤亡三百来个。
这时三波联队另外两个大队也赶到,将阵地稳稳地守住;
山炮联队一个大队乘机向前推进了1500米,组装好后,对着牧野军第二道防线展开了炮击,另一个大队也乘机推进。
等后者赶到时,前者已经将目标阵地犁了一遍,炮火再次延伸,径直轰到了信浓町内;
三波联队再次发动步炮协同冲锋,将第二道阵地占领,复制了前一波操作。
“大人,那帮乡巴佬打过来了,咱们的重炮都被炸毁了!”
牧野忠义的得力干将、骑兵指挥官良安新兵卫急匆匆跑到原信浓町知事的私宅,黝黑瘦长的脸颊上满是烟熏,细布长袍的下摆挂了许多干枯的草刺。
跪坐在主位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圆额圆脸男子,身着考究的丝绸开领袍,宽短淡眉、鹰钩鼻、薄嘴唇、方下巴,唇上、颌下蓄着浓须;
仍旧留着月代头,背后的木刀架上放了足足五柄刀,似乎是对《散发脱刀令》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此人正是长冈藩藩主的后人,牧野忠义,下首跪坐着他的儿子牧野忠直,因为上次指挥作战失利,被剥夺了指挥权,这次牧野忠义没打算让他沾手。
“父亲大人,请准许我率部断后,为我军争取一线生机!”
牧野忠直面色一变,急忙请求道。
牧野忠义立即否决了儿子的请求:“敌军火炮太猛,非勇武可以抵挡,武士的时代早就被铁炮终结了。传我命令:稻垣三实率本部人马断后,其余人马向撤退!”
被当作弃子的稻垣三实满脸死灰,无奈接受了命令,以信浓町的各个房屋为依托,打算与信浓军打巷战。
杨兴飞远远地用望远镜瞅了一眼,随即下令道:“久住君,用火炮把那些房子都轰了!”
久住光夫立即应声道:“嗨!”
他有点心疼信浓町里的物资,但一想,这是原田大人操心的事,于是就释然了,干就完了。
轰轰轰!
一间间木屋如纸片般被轰得稀碎,并且燃起了熊熊烈火,不少敌军还没来得及逃出,就被埋在了里面,又被火烧烟熏、或被断折的柱梁砸死。
三波联队的三个大队也动作起来,将信浓町北、东、西三面围住。
稻垣三实陷入深深的绝望中,此时要么撤离、要么投降。
他纠结片刻后,决定都不选,再说此时传达命令都成了问题。
三十分钟过后,整个镇子沦为一片火海,不少敌军惨叫着从燃烧的废墟中冲出,要么突然倒地,要么被枪弹打成了筛子,稻垣三实则在烈火中剖腹自尽。
杨兴飞随即命令道:“留一个大队收拾残局,其余各部追击!”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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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忠义率两千余残兵跑出不到三公里,前方、两侧突然袭来密集的弹雨,将其部下击倒上百人。
“敌袭——”
“规避!”
良安新兵卫急忙翻身下马,将牧野忠义也从马背上扯了下来,与此同时,牧野忠直也跳下了马背,几人在护卫的掩护下迅速撤往最近的障碍物。
其余人在几个头目的指挥下发起了反击,可惜地势不占优,人数也少,士气一落千丈,火力也远远不如,被伏兵打得死伤连连,而且避无可避。
“八嘎!冲过去!”
牧野忠义见状下令道。
伏击牧野军的是一直未露面的井上联队,清一水的村田22式步枪轮番齐射,将目标一次次地打了回去。
“八嘎!敌军火力太猛!分散突围!”
牧野忠义见硬闯不成,无奈下改变策略。
结果就这么一会工夫,三波联队又追了过来,将牧野部残军四面合围。
杨兴飞与久住光夫、西山利成随后驱马赶到,久住光夫了解情况后问道:“大人,是杀还是留?”
杨兴飞淡淡说道:“先劝降,不降再杀。”
他虽然想让倭人死得越多越好,但部下还是得扩充一下,至少达到一个师团规模,才能搞出更大的事。
“嗨!”
久住光夫应声后下令道:“向牧野军喊话劝降,告诉他们降者不杀,否则鸡犬不留!”
“嗨!”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
声音传到牧野忠义耳中,老头顿时勃然大怒:“八嘎!我牧野家堂堂藩士贵族,岂能向乡巴佬投降?告诉勇士们,宁死不降!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