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区停电。
屋内烛火通明,几人拿着个小蒲扇围坐在客厅聊天。
二胖跟大家提起大张哥要和他签约的事,心情十分愉悦。
“我以后就努力当个动作演员了。”
郭文城这时去屋里取了一样东西交给二胖,一个信封,拆开一看里面装了几千块钱。
几人心知肚明,这钱多半是许施妍还给他的。
烛光摇曳,辉映着四个小小的身影,正如过去那般如影相伴。
经过一夜暴风雨的洗礼,整个城市焕然一新,清晨的阳光叫醒了熟睡中的少年们。
几人赶到学校,进门就遇到教导主任值周。林林今天死活没找到自己的校牌,她当着主任的面在包里翻来翻去,很是慌张。本想着混过去,谁想到就这么倒霉。
她颓然低头,对着郭文城和小白说道。
“你们先进去吧。”
林林和几个有着同样遭遇的倒霉蛋在门口罚站,手里还提着凉了的豆浆,想喝不敢喝。临近上课之际,各个班主任过来把人领走,唯独她没人来领,毕竟校长在不在学校全看心情。
她开始自暴自弃了,吸管一插,开始吃起了早餐,心想反正今天是要被拎到操场前面挨训的,总不能饿着自己。
教导主任把人带到教室,严厉批评了一顿就走了。
“以后记住了,下不为例。”
她灰溜溜地走进教室,正往座位走,发现旁边多了一个陌生人。但也不是没见过,就在早上被查校牌的时候,这人当时也没有,可是他却安然无恙地进来了。
她心里憋屈,上前质问。
“喂,你是谁?”
那人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林林心有不甘,气哄哄地坐下来,抓着那人继续问。
“新来的?这么拽?”
语文老师作为校长的代理班主任,相当苦命。拿不到班主任的钱,却几乎把班主任的事全给做了。她向大家宣布了一件事之后就走了,片刻不停留。
“这段时间那几个重点班要进行保送考试的训练,你们没事就别往人教室那边凑。”
班里顿时炸开了锅。
“保送考试来了,不知道今年0班有多少个能进清华北大?”
“只要大神发挥稳定,绝对没问题。”
……
这时候总是会有话题终结者平稳发挥。
“一群学渣替学霸操心,吃饱了撑的吧。”
虽然这话听着很欠揍,但林林还是想笑,感觉还挺有道理的。
她忍着好奇之心,和这个不知其名的男生做了两节课的同桌。
课间操时间,她并没有被全校点名批评,因为有几个小伙子惹了更大的事。放假前,他们几个逃学去网吧上网,偷了车棚里几辆自行车,结果被教导主任在网吧抓了个正着。
“作为一个学生,要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么。每天……”
主人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段话,训了大半天才结束。
空中飘起了细雨,人群一哄而散。林林不慌不忙地走着,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突然,一顶鸭舌帽扣在她的头上,偏头一看居然是自己那神秘的同桌。
雨越下越大,他拉起她的胳膊开始一路狂奔,还好跑的比较快,没有被淋得很惨。她手撑着墙,调整着呼吸。
“这位大哥,要跑你也说一声呀!”
“你不是要淋雨一直走?”
林林确实是想这么干来着,但雨下大了肯定要跑呀。又是一阵沉默,林林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哪个班的?
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是这时放大版的铃声响了,盖过了他的声音。
坐到教室时,校长进来了。
“今天咱们班来了一位转学生,戚枫。”
这时,林林同桌站起来了,微笑着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叫戚枫。”
她看着他,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你跟校长一个姓?不是吧,你是……”
“我跟他没关系。”
林林回以一副你觉得我会信吗的表情,一看就是跟自己亲爹不对盘才这么叛逆。她将鸭舌帽摘下还给他,轻声说。
“谢谢!”
他接下直接扣回脑袋上,慢慢地有水滴顺着他的太阳穴流下来,林林指了指。
“湿的,会头痛的。”
对方没理她,林林也没再自讨没趣,趴回自己的桌上,眼睛对着窗外放晴的天空,放空大脑,痴痴地发呆。
英语老师在台上分享着雨过天晴后的美好,告诉大家要学会享受生活中的幸福。忽然,被洗净了的天空出现一道淡淡的彩虹,林林对着那抹彩虹笑了,心中暗许一个愿望,有他,有他们便可。
戚枫望向那道彩虹,不自觉瞥向女孩的丸子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午饭时间,郭文城匆忙赶来找林林,可是扑了个空,哪里还有人。
他坐在林林的座位上等她,随意翻了翻她的练习册,嘴角含着笑。瞅见她的抽屉有点乱,顺势帮她收拾了会儿,期间有几个同学回来,对此也见怪不怪。
“林林好像去校医务室了。”
郭文城闻言抬头,猛地起身跑出教室。
“谢谢。”
他朝着医务室狂奔,内心已经慌得不成样子,当赶到时却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床上躺着个挂着吊瓶的少年。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林林的周身,并无大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也因着这动静醒了,睁眼就看见他,笑得特别灿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别人告诉我的。怎么?你把人打了?”
她顿时黑脸。
“别造谣,他生病了,作为班长带他来看病而已。”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拉起她的手。
“吃饭了吗?刘姨今天有事没来送饭,咱们去外面吃点?”
她点点头,被他牵着往外走。
回来的路上,林林跟他提起戚枫。
“锅巴,你知道吗?那人是校长的儿子。”
郭文城却一点也不惊讶,平淡地说道。
“我知道,他是我小学同学。”
“什么?”
“回家再跟你说。”
林林好奇地不得了,缠着他不让走,非要他马上告诉她。
他抱住她的身子,感觉怀里的人又瘦了一点,有些心疼,看来以后要把她养胖也不容易。
“回家再说。今天不能跟你去音乐教室休息了,你自己好好睡一会儿,好吗?”
林林随即想到语文老师提到的保送考试,很是懂事。
“好,那你也要记得休息。”
林林回到教室,发现戚枫趴在桌上睡觉,经过他时听到一声咕噜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又走出教室,在食堂买了些面包和牛奶。
她把吃的递给他,嘴却不忘嘲讽。
“你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连你的饭都不管?”
“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多事?”
林林有些下不来台,不过还是不服输。
“多不多事,看我心情喽,我只对我的朋友多话。但你嘛,你突然坐在我的旁边,要不是你今天多管我闲事,我永远也不可能跟你多说一句话。”
说完,林林自做自己的事不再理他。余光扫到他正在吃面包,对此嗤之以鼻,心想说我多事,有本事你别吃呀。
晚上,郭文城有事没来。林林便想着随便对付着吃一顿,在食堂排队的时候排着排着就被一股力道扯走。
“谁呀?插我的队?”
“赔你一顿。”
戚枫拉着她往食堂外走,嘴角上扬。
“哎哎哎,说话归说话,别拉拉扯扯的。”
林林用力挣脱他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来到一家复古装修风格的炒菜馆,戚枫点了很多菜,林林很不理解。
“就咱俩没必要点这么多吧。”
“尽管吃,吃不完再说。”
老板娘将一盘又一盘满是红油光的炒菜端上来,香气扑鼻。两个人,十个菜,属实太浪费了,她提议道。
“我叫几个朋友一起来可以吗?”
“我是请你吃饭,不是请大家。”
林林放下手机只好作罢,挨个吃菜,辣的满脸通红,额头不断有细汗冒出。反观戚枫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地吃着两道看似清淡的菜,碰都不碰辣椒。
“你不吃辣,点这么辣?”
“你是客。”
林林看了看时间,心想完蛋了,要迟到了,可这里还有很多没动呀。
“老板娘,打包。”
然后又催促着对面的戚枫。
“快帮忙,还有二十分钟上晚自习。”
戚枫却不慌不忙,慢慢地收拾面前的盘子。
“不急,他今晚不在学校。”
林林提着一堆打包好的菜着急忙慌地冲出餐馆,戚枫则是慢悠悠地掏出钱包付账。他是这家店的常客,所以老板趁小姑娘走远了才开口问。
“这可是你小子第一次带人来吃饭,还是个小姑娘。”
他简单应了句。
“同学,还人情。”
老板却无情拆穿他。
“得了吧!只要你不愿意你会欠人情?虽然那姑娘看上去挺单纯善良的,但是也狠呀。”
戚枫抬眉,眼神示意老板继续说。
“你看她吃辣的那个狠劲儿,还有她气质跟别的小姑娘不一样。一旦惹到她,估计有苦果子吃了。”
戚枫看向站在路边等红绿灯的女孩,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在萌动。
两人掐着时间赶到教室,刚好物理老师要准备周测。林林如临大敌,直挠头。
“生活不易呀。”
她一看到物理试卷,一个头两个大。大半节课好不容易把选择题做完,后面还有几道密密麻麻的大题动都没动。戚枫瞥见她眉头紧锁,嘴唇抿起,努力解题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结束时,林林精疲力竭,感觉脑细胞死光了,马上趴在桌上,表情十分哀怨。
戚枫撑着脑袋看她,开口问道。
“他居然喜欢你这样的?”
她疑惑地回望他。
他继续道。
“金字塔顶端那位,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有意见?”
他并不介意她语气中的不满,自顾自说。
“以你的脑子,学理科等于找虐。就刚刚那试卷,你都不能及格。”
“要你管?”
林林转过头去不再搭理这人,莫名其妙被一个插班生嘲讽,要不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才不忍。
放学时,郭文城和小白过来找她,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郭文城走近她,探了探她的额头,随后轻轻叫醒她。
“洛洛,回家了。”
戚枫刚好回班拿东西,和郭文城正面对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说是同学可是表现的都不是很友好的样子,说是不认识吧又互相打了招呼。
郭文城自然地帮她收拾书包,林林这时也睡醒了,整个人都睡懵了,什么时间都分不清。
“我还有化学试卷没写完。”
郭文城帮她翻找了会儿,没看到化学试卷。
戚枫说道。
“我帮她交了。”
郭文城牵起她的手,绕过戚枫出了教室。林林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边走还边打着哈欠。
回家的路上,林林困得睁不开眼睛,靠在郭文城肩头睡了会儿。一下车神清气爽,顿时来了劲儿。
“锅巴,你跟戚枫是什么情况?”
小白听到这个名字很耳熟,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戚枫?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郭文城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戚枫,外国语学校的,校长的儿子。”
“对对对,是他,外国语第一,每次联考几乎都是第二第三的。他是校长的儿子,那为什么不直接来这?”
“因为我。”
两人疑惑。
“他从小就这样,暗戳戳地跟我较劲。有我在的地方,他觉得风水不好。”
林林问道。
“那你跟他关系好吗?”
“就普通同学,不好也不差。”
“难怪他关系这么硬,都没去你们班。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关系户,原来这么厉害。”
郭文城捏了捏她的手背,十分温柔。
“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嘴巴很毒。”
她突然委屈,抱着他的胳膊哭诉。
“他今天就骂我了。”
“没事儿,改天我给你讨回来。”
深夜,林林缠着郭文城聊了会儿八卦,困意袭来,直接窝在郭文城床上睡着了。郭文城则打了个地铺,坐在地上,就着月光盯着她安宁的睡脸,内心十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