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开一觉醒来后,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
许开走出房间后,看到卫清正坐在露台的位子上,眉头紧锁,双目遥望着远方,一口接着一口喝着茶水,似乎在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小二,上碗素面来!”
“好嘞,许老爷!”
听到许开的声音,卫清猛地将头转了过去,却没想到用力过度,将脖子给扭到了。
于是当许开坐到椅子上后,便看到卫清正捂着脖子,疼的满脸通红。
好在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小二将素面端上来后,卫清也恰好缓了过来。
看着许开正一脸无忧无虑地吃着面条,卫清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与许开吸溜面条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平之,你可知这京城内可是变了天了!”
“变天?”
听到卫清的话后,许开将嘴里的面条咽了下去,眼眸中满是疑惑地看向卫清。
见许开朝自己看来,卫清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许开从卫清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于是许开霎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将身子端坐起来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伸手示意卫清继续说下去,许开想知道在自己睡觉的这几个时辰内,京城怎么就变了天了。
看到许开的动作后,卫清将这几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跟许开全部描述了一遍。
太子从兵马司大牢离开后,便径直前往了皇宫,将这件事报告给刚刚起床的泓乐皇帝。
听到此事后,泓乐皇帝龙颜大怒,下旨令太子全权负责彻查此事。
太子得到泓乐皇帝的授权后,派遣锦衣卫在城中大肆搜寻,将与韩王交好的一众官员都抓进了锦衣卫的牢狱当中,不少官员更是在睡梦中便被锦衣卫抓了起来,送进了大牢内。
而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杨威,由于城门监管不力,并且以往的一系列不法行为,都被太子麾下的锦衣卫挖了出来。
即使杨威作为杨家之人,家族中有三人是内阁成员,并且其中的杨胤还是内阁首辅。
但杨家并没有出手保下杨威的打算,任由锦衣卫冲进杨家将其抓走,想必这三位老狐狸早已知道了些内幕消息。
而且区区一名正六品的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并不值得家族出面保护下来。
经此一役,韩王在京城内的势力算是被清洗了大半,剩下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也不过是些臭鱼烂虾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至于京城中那些中立官员,通过此次事件,敏锐地意识到在皇位的争夺上,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太子一方倾斜。
太子此次这般大张旗鼓地剪除韩王的党羽,自然是得到了泓乐皇帝的默许,不然太子绝对不敢如此大胆。
不过卫清心里有些疑惑,为何泓乐皇帝会放任太子削弱韩王的势力。
卫方在家中经常私下向卫清提起泓乐皇帝,说他与那曹操相似,都是文武大才,却又心中多疑,喜好猜忌的性子。
因此在进京赶考之前,卫方还特意叮嘱卫清,令其在京城内务必小心行事,若是面见圣上,只需平常心对待即可。
并且还偷偷交给了卫清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了京城内各个势力成分,这也是卫清能够知道太子在剪除韩王党羽的原因。
不过还有许多官员的势力归属,并没有在卫方所给的小册子上有所记录,因此卫清只好将他们划归韩王一脉。
说完后,卫清便将父亲所给,记载了京城内官员势力的小册子递给了许开。
许开接过之后,小心地翻看了起来。
发现按照名册来看,韩王在京城内的势力几乎与太子相当。
可以说若是某天皇帝驾崩,而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并不是韩王的话,他完全有能力发动一场政变,将京城搅的天翻地覆。
并且在许开看来,这还是韩王手下势力的冰山一角。
韩王真正的势力,是京城外面的军队。
在靖难之役时,韩王英勇骁战,多次在关键时刻救下泓乐皇帝,可谓是靖难之役的第一大功臣。
甚至坊间曾有传闻,在靖难之役时,还是燕王的泓乐皇帝对韩王说过一句话。
“世子多疾,汝当勉之。”
也就是这样一句话,让京城内不少官员选择站队韩王,这也是韩王争夺皇位的底气所在。
不过泓乐皇帝登上皇位后,却越加喜爱这个能治国的太子了,每次出征漠北,都是太子在大后方管着后勤,并且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在太子监国时,勤耕不休,将国家事务大理的井井有条,十分让泓乐皇帝省心。
而韩王就不同了,在其监国时期,显然不像大哥那般经验丰富,面对许多问题都无从下手,只能勉强维持国家机器的运行。
因此泓乐皇帝在出征回来后,将韩王叫来宫内大骂了一顿,并且之后不再让其监国,而是将韩王带在身边,安心做个能征善战的将领。
也不知泓乐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让韩王在军中培养了一股独属于自己,规模不小的势力。
这样一来,太子掌握朝堂,而韩王掌握军队,双方一下子便陷入到诡异的平衡当中。
不过经此一役,韩王今后在面对太子时,若是没有隐藏手段的话,也许就要落入下风了。
思考过后,许开看向卫清,语气凝重地说道。
“我二人人微言轻,并且太子发话,不让我等参与这次事件。”
卫清听后也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给远在瑞州城的父亲添麻烦。
之后的几日里,二人便是一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整天躲在客栈内饮酒论政,日子也算是快活。
不过到了四月份,二人收到了吏部送来的官服、官印与调令,并通知二人次日一早便要前往翰林院报到。
看着手中的物件,许开一想到明日便要‘上班’了,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大越官员不仅俸禄少,假期也不多,除非皇帝特许,许开这三年估计都没有时间回家探望了。
次日清早,当二人身着官服来到翰林院时,看到一群人正站在翰林院内的院子里。
站在前方台阶上的那人,身着一袭红袍,官服绣着只白鹇,正朝着面前众人不知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