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见状直接出手拉住了许开,大声叫骂道:“你这同伙还想逃跑!”
周围其他几名男人听到伙计的话后,不再继续犹豫,赶忙冲了上来想要按住许开与中年男子。
见到这一幕后,许开缓缓从腰间掏出了一枚黄铜所制的令牌,伸手举在半空之中。
“我乃太子属官,詹事府司直郎,尔等想要如何?!”
那几名男人已经冲到了许开的面前,因此对于许开手中的令牌看的格外清楚。
大越百姓证明身份的令牌都是由木头所制,只有成为官员,拥有了官身,名字进了大越的职官册中,才会拥有金属所制的令牌,证明自己的官员身份。
不同的官员,令牌所用的材质也有所不同。
下三品级的官员令牌是黄铜所制;中三品则主体由白银制作,再加以黄金点缀;至于上三品的官员令牌,原料则是珍贵的美玉或象牙,通体雪白,
虽然没能看清令牌上的文字,但也足以证明许开官员的身份。
几名男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按住中年男子的双手也放松了许多。
中年男子连忙抓住机会,从几人的包围当中冲了出来,来到了许开的身边。
他在看到许开手中的黄铜令牌时,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恐惧,本想趁着许开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想要混入人群当中偷偷溜走。
但毕竟许开方才为了他挺身而出,让自己避免被人送去官府,自己却没能向恩人正式道谢,于是中年男子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脚步,打消了偷偷逃跑的念头,静静地站在许开的身边。
伙计看到许开手中的令牌后,忍不住大声喊道:“你这令牌绝对是伪造的,就你这样的的年纪,怎可能做官!”
这一次周围围观的路人却没有站在伙计那边,甚至有人已经赶紧溜走了,免得待会被二人的争执殃及池鱼。
虽然许开样貌年轻,但周围没有一个人怀疑许开手中的黄铜令牌是假的。
在大越,私自铸造官员令牌可是死罪,并且三族之内一个不留,更别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一枚私造的令牌拿出来。
面对伙计的口不择言,许开只是轻蔑地笑了笑,随手将令牌抛给了伙计。
“好好看看,这令牌到底是真是假。”
伙计拿到令牌后,还真就上下检查了一遍,却并没有检查出任何异样。
直到这时,伙计才意识到自己踢到钢板了,捧着令牌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冷汗也顺着额头一路流到了鼻尖上。
“你这伙计真是仗势欺人,人家不过是问了两句,你竟如此羞辱,还妄图污蔑别人是逃犯,诱骗我等出手相助,实在是罪该万死。”
方才出手帮助伙计的男人,反倒是最先骂起伙计来。
也不知他口中伙计的罪过,是羞辱与污蔑别人,还是诱骗自己出手,差点得罪一名官老爷。
男人的叫骂仿佛导火索一般,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说起伙计的不是来,俨然一副道貌岸然,见义勇为的样子。
若不是许开方才见过他们对中年男子的胡乱污蔑,估计会认为这群人都是些良善之辈。
听着周围之人的叫骂声,伙计颤抖的幅度愈来愈大,从双手蔓延到了整个身子,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许开的面前。
双手交替抽着自己的嘴巴,眼中泪水像是那决堤的洪水一般,仿佛无穷无尽一样,流的满脸都是,连伙计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一大片。
口中还不停说着道歉的话语,“大人,小的知错,小的有眼无珠,还望老爷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吧……”
这伙计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面对落魄的中年男子时,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面对拥有官身的许开时,顿时便换了一副嘴脸。
周围的人也是不忘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纷纷在一旁起哄,希望许开能够好好教训这名伙计一顿。
并且还有头脑机灵之人,在一旁高声恭维起许开来,称赞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肯定是一名尽心尽责,为了国家和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官。
听到别人夸赞自己尽心尽责,许开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他哪里称得上尽职尽责,今日可是足足摸了一整天的鱼,啥事也没有做。
这名伙计方才肆意污蔑许开身份,并且还试图挑唆旁人抓捕许开的行为,若是许开愿意追究,将其送到官府之后,看在许开的面子上,完全可以定其一个不敬朝廷的罪责,多少得挨上一顿板子。
若是没有出钱疏通衙役的话,挨上这顿板子,估计得好几个月都下不了床,甚至会落下终身的毛病。
但无知者无罪,许开并不愿因为伙计的这点小错,就死死抓住不放,非要让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着面前伙计这副凄惨的模样,许开轻声开口道。
“停下吧,今日你给我身旁这位男子道个歉,此事就算过去了。”
对于许开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伙计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了下来,跪行到中年男子的身前,一边抽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大声向其道歉。
中年男子面对此番情形,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就是个老实汉子,心中那点气早就烟消云散了,此刻看到小二这副凄惨的样子,本想出手将他扶起,可瞟了眼身旁的许开后,又默默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等伙计道完歉后,许开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起来吧,今后可不要再像这般肆意妄为,欺负弱小,不然我定然不会饶恕你!”
说到后面,许开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眼眸紧紧盯着伙计,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面对许开警告的眼神,伙计重重地打了个寒颤,赶忙点头答应了下来,保证自己今后一定做个好人。
得到伙计的保证后,许开便摆了摆手,示意伙计可以回去了,自己则拉着中年男子的手臂,朝着人市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