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力群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刚要否认,师父就带我离开了。
我问师父,是不是那一家三口缠上他了?
师父点点头,但还是叮嘱我,以后跟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及此事了。
正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那个祖力群是个八字很硬的人, 以后倘若他真的扶摇直上,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手握他把柄的人。
这件事过去后,京师迎来了入秋后的第一波降温。
每到这个时节,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医生护士都会忙到脚不沾地。
因为很多抵抗力低的大人小孩儿都会在这阵寒潮中生病。
梨水村也有卫生所,治疗一般的感冒发烧还是问题不大的。
有的病了过来打一针、输个液就好了。
但也有错把别的病灶引发的高烧当成流感来治,无论是输液打针吃药都不见好。
拖的时间长了,就把病人给拖垮了。
有一天半夜,有人来家里敲门,师父怕我睡的热乎乎的出去着凉,就自己出去开门了。
跟着师父生活了这么久,半夜来敲门的肯定是有事儿要看。
我怕师父不带我,就赶紧起床穿衣服。
等师父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看我一身整齐的站在堂屋,都乐了。
准备东西的时候,师父告诉我,说是村长家的小孙女璐璐病了,发烧好几天,输液打针吃药都不管用。
现在这孩子不仅已经不认人了,连嘴都张不开,没法吃东西了。
好多老人就说过,这人无论病得多重,只要能吃东西,那就有好的希望。
可一旦吃不了东西了,几乎就是在等死了。
我们出门后,看村长正拿着手电等着我们。
去他家的路上,村长把璐璐生病的整个过程都跟我们说了一遍。
他说前两天降温,村里好多大人小孩儿都病了。
大家的症状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发烧流鼻涕,然后去卫生所打针输液后,退烧了,回家再养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璐璐也是这么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璐璐的温度总是降不下来。
后来卫生所的大夫说怀疑璐璐体内有炎症,让他去城里医院做个化验。
家里大人一听,不敢耽误,立马就开车带着过去了。
可化验结果显示,璐璐体内并没有炎症。
在医院又针对流感输了瓶液,当时倒是温度下去了。
可一回到家,就又烧起来了。
从昨天到现在,璐璐一口饭一口水没喝,刚刚还惊厥了。
说到这里,村长已经忍不住带了哭腔了。
此时,我们也到了他家门口了。
还没进门,我们就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哭声。
我们紧走几步,一进门就见到了躺在床上,已经了无生气的璐璐。
璐璐的爸爸妈妈就坐在孩子的身边。
他们的眼睛红肿不堪,嘴唇干裂出血,拉着女儿的小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灵魂都被抽空了。
连我们这些陌生人进门都没有反应。
师父及时走过去,将手放到璐璐的脖颈处摸了摸,说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孩子还没死呢。
璐璐爸妈一直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之中,压根儿就没听见师父这句话。
还是村长年纪大一些,在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过去给了儿子儿媳妇一人一巴掌,说都给我醒一醒,没听韩道长说么,孩子还没死呢!!
这两巴掌用了力气,顿时抽的夫妻俩回过神来。
他们看到我师父后,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睛立马就淌出两行热泪。
璐璐妈反应快一些,她激动的抓住我师父的手,说韩道长,您刚刚说什么?璐璐没死?!
师父拍拍她的手,说你先冷静下,跟我说说,孩子发烧前都去过哪儿,有没有去过坟地或者是水边。
璐璐妈明白我师父的意思,但她说璐璐很乖,胆子也小,从来不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她擦擦眼泪,开始回忆女儿发烧前的事情。
前天傍晚,璐璐出去玩儿回来,跟她说头疼,还说身上冷。
当时她看璐璐衣服上跟头发都湿了,就问她去哪儿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璐璐跟她说的好像是摔跤了,趴水坑里了。
当时她就以为璐璐是让风给吹了,一摸脑门也是滚烫,于是立马就给带卫生所去了。
说到这儿,璐璐妈就哭了。
她说她真的一会儿都没耽误,什么招儿都使了,可烧就是退不下来……
璐璐爸连忙搂住她,说不怪你,你别难受。
师父琢磨了下,说璐璐摔跤了是吧?
璐璐妈点点头,说孩子是这么跟她说的。
闻言,师父将孩子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把秋裤的裤腿撸起来看了看。
璐璐妈赶紧问,说韩道长,您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师父没回答她,而是让她先去取一些鲜姜和一个铁盆。
鲜姜最好要整块儿的,枝干多的,没有缺口的。
村长就站在门口,一听立马就跑去厨房拿来了。
一开始师父还担心村长找不着他想要的那种姜。
但农村就是这点好,什么蔬菜水果都好找。
村长还真把师父想要的姜给找来了。
那姜长的就跟个小人儿似的,有脑袋有身子还有胳膊腿儿。
师父将璐璐的头发和红绳卷到一起,一头系住姜人儿的“两条腿”,一头系在璐璐的两条小腿上。
之后,师父又拿出一根金针,探进璐璐的嘴里,取了一些舌尖血。
师父叮嘱我,在他将金针刺进姜人儿体内的时候,立刻燃香。
我一听,立刻将打火机对准了线香。
等到师父将那带血的金针刺进姜人儿接近嘴唇的地方,我这边线香也点着了。
等到白色的香烟一飘出来,师父便大喊了一声璐璐。
而那系在姜人儿“腿上”的红绳,竟然倏地一下上劲儿了!抻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