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大伯家还挺有钱的。”
    孙彪感慨。
    他家条件在小县城相对来说已经算不错了，妈妈在食品厂当班长，爸爸在食品厂当主任，他本人也是正儿八经的现役军人。
    然而，即便是他这种家境，也只能在县城里挤四十多平的筒子楼。
    刘瑶这个大伯家一次性盖了五间房，乔迁酒一办就是十几二十桌，酒席还挺像样的，有米有肉的。
    这生活条件别说在农村，就是在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路子应该也挺野的。”
    江月荣看着那一桌子菜，若有所思。
    计划经济，普通人家想买几两肉都要连夜去肉联厂排队，还不一定能买到肉。
    刘瑶这个大伯家搞个酒席弄了十几二十桌，每桌都有一大盘的五花肉。
    这加起来少说也有大半头猪了。
    没点路子，还真弄不来这么多的肉。
    “是挺野的。”
    刘瑶挑眉，也有点意外。
    现在的人饭都吃不饱了，没什么闲钱买零嘴。
    刘甜甜做的糕点再好吃，也赚不了几个钱。
    她这酒席一摆就是十几二十桌，看这菜式一桌至少5块钱，加起来得上百块钱了。
    钱倒是其次，陆景承是团长，每个月津贴上百块钱，肉票也不少。
    但是她上哪一次性买这么多的肉？
    肉联厂？
    不可能，现在肉联厂买肉都是限量的，一个人不能买太多，会被举报的。
    黑市？
    县城黑市压根没啥像样的东西卖，就一些豆子、红薯、鸡蛋之类的农副产品。
    所以，刘甜甜跟她一样也有空间，她在空间里养了猪？
    也不可能。
    这小说里，刘甜甜的金手指只有重生和厨艺。
    猛然的，刘瑶想起了什么。
    小说里，刘甜甜先是去黑市卖糕点，后面有了本钱，就开始偷偷去后山养猪。
    一开始，刘甜甜只是偷偷养，养一头两头，后面越养越多。
    因为有女主光环，刘甜甜一直没被发现。
    80年代国内经济彻底放开，刘甜甜利用自己的养殖知识，在刘家村搞了一个养殖场，成了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
    这小说是感情流，女主后期事业线大部分是一笔带过，没细写。
    刘瑶没想到，刘甜甜胆子这么大，现在才65年，她就敢偷偷在后山养猪了。
    “什么野不野的，这猪肉是甜甜家一个亲戚自己养的猪，甜甜拿钱高价买了半头。”
    想起现在计划经济不允许私人买卖，刘母改口，“哦不对，是拿钱换的。”
    这么多的肉，来路不明的话肯定不行，容易被人举报。
    对外，刘甜甜都说猪肉是跟家里一个远房亲戚买的。
    至于那个远房亲戚是谁，没人知道。
    现在国家允许私人养猪，但是一家只能养两头，还必须上交一头给国家。
    猪吃的多，一头猪一年的粮食抵得上两三个成年人的粮食了。
    现在人都吃不饱了，鲜少有人家有余粮养猪。
    但是少不代表没有，所以刘甜甜的说法虽然有人怀疑，但是没证据的话，没人会举报她。
    “那她这亲戚还挺大方的。”
    江月荣冷笑，显然不信这个说法。
    她三十多了，又在职场打拼这么多年，可不像刘母这么单纯。
    “咋说？”
    孙彪人蠢，没回过味来。
    江月荣：“现在私人只能养两头生猪，生猪出栏至少得一年，她那亲戚把人吃的粮食省出来养两头猪，一头上交给国家，半头卖给她，相当于自家忙活一整年，就只剩下半头猪，可不就是大方吗。”
    “你这么一说是挺大方的。”
    刘母一脸的羡慕。
    “对啊，我咋没这种亲戚呢？”
    孙彪眼里泛着和刘母如出一辙的愚蠢。
    刘瑶：……
    真是不怕傻子多，就怕傻子凑一窝。
    江月荣：……
    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对了阿姨，我们聊下阿彦结婚的事吧。”
    别人家的事，江月荣才懒的管，她这次过来是商量江彦婚事的。
    “对对，得聊下，不然到时候忙起来两头瞎，你那边风俗是怎么样的，日子是你看还是我这边看……”
    刘母拉着江月荣絮絮叨叨开始商量。
    远远的，孙彪好像看到刘甜甜家院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像是陆景霞。
    “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孙彪脚底抹油溜了。
    “你这堂姐胆子挺肥的。”
    江彦突然开口。
    “怎么说？”
    刘瑶挑眉。
    “没。”
    江彦敛眸，收回了视线。
    “你不会知道什么吧？”
    江月荣都能看出不对劲的事，刘瑶不信江彦看不出来。
    “我能知道什么。”
    江彦装傻。
    “不愿意说拉倒。”
    “我就当你是暗恋她。”
    刘瑶补充。
    江彦：……
    “你不会真暗恋她吧？”
    刘瑶故作惊讶。
    “刘瑶。”
    江彦俊脸一下黑沉下来。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二哥，我帮你吧。”
    刘瑶去帮忙洗菜。
    江月荣和刘母在聊结婚的事，江彦也被叫了过去。
    江彦这次结婚急，杨慧娇这个后妈不上心，没给江彦准备什么东西。
    米面粮油这些倒是还好，供销社都能买。
    但是桌子、椅子、床、柜子这些必须提前订做，现在订肯定来不及了。
    也是巧，江月荣正愁不知道怎么办，自己的工友就找上门来了。
    那工友有个儿子本来也是月底结婚的，下聘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日子也订好了。
    结果女方一家前段时间反悔了，临时狮子大开口，彩礼要加到300块钱。
    男方这边不乐意了，两家就吵了起来，最后弄的不欢而散，直接退婚了。
    48条腿订了不能退，木工一直催着他们结尾款。
    当初给48条腿是咬牙答应的，就想着到时候借钱买。
    现在婚都吹了，这东西肯定不能要了，那工友就到处问谁家要，想着转让。
    60年代大家都穷，结婚能有套新衣服穿都不错了，能买得起48条腿的人家很少，那工友问了一圈都没人要，最后没办法找上了江月荣。
    怕江月荣不要，那工友还特地保证订金不用他们还。
    江月荣一口答应，当天就跟工友去把尾款结了。
    除去工友的那48条腿，这次下聘江月荣还买了不少的米面粮油之类的，还特地用红纸写了个清单。
    此外，江月荣还额外给了300块钱彩礼钱。
    “这会不会太多了？”
    刘母看完清单，眼睛都直了。
    这也忒豪横了吧。
    48条腿就算了，竟然还要给300块钱彩礼。
    整个刘家村， 除了刘甜甜，就没一户人家的闺女彩礼超过三位数的。
    虽然刘母也觉得自个的闺女哪哪都好，但是这钱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娶城里媳妇都绰绰有余了。
    “不多，彩礼钱是阿彦他爸给的，他爸说了，这些年亏欠了阿彦，想在结婚这事上补偿他。”
    江月荣说的委婉。
    300块钱确实是江彦亲爹给的，但是并非江月荣说的补偿，是江奶奶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