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蓟州筹建港口?”
马士英茫然道:“皇上,为什么要在蓟州筹建港口?在南方,我们有的是港口啊……”
“你们的脑袋每天里想的都是什么?”
朱慈烺冷哼道:“如今京城人口百万,甚至人口会越来越多,除了文武百官跟皇宫外,还有十几万兵力在,仅仅靠着北直隶的钱粮如何供应的起?朝廷每年都要从江南调运大量的粮草到京城来,可是,我们依靠着漕运,漕运每年都需要疏浚,一旦遇到了干旱,运河沿岸少雨,江南的粮食甚至都无法及时调运到京城,蓟州紧邻京城,我们只要开通海路,从长江口直通蓟州,便是数百万石粮食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运输到北方来,修建一个蓟州港就可以一劳永逸!每年单单给我们剩下的疏浚漕运的银子就至少要一两百万两!”
马士英心头大震,迟疑道:“可是,海路毕竟没有漕运安全啊,且不说海盗,一旦遭遇到了极端天气,波浪滔天,如何能保证运输船队的安全?万一倾覆在海里,那可是鸡飞蛋打了啊……”
“你担心的都是没用的!”
朱慈烺喝道:“海运不安全,难道漕运就安全吗?难道漕运之中,粮船搁浅的次数少了?漕运沿岸就没有水贼出没?如今登莱水师已经成型,若是连我们的运粮船都保护不了,那还要登莱水师做什么?”
“皇上英明!”
孙传庭沉声道:“八年前,朝廷围剿闯逆及献贼,国库吃紧,江南钱粮无法运输到北方来,当时候恂大人就是从江南经由海路,将漕粮运到了蓟州,然后转运京城,那两年,可是为朝廷节省了不少的开支,如今我们有了登莱水师,大海上的危险无疑要降低很多,主要的漕粮经由海路运来京城,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朱慈烺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什么事情,那就退下吧!”
众人施礼,纷纷退去,朱慈烺则是从乾清宫退了出来,想要前往御书房休息。
“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坤宁宫主管太监宋思走了上来。
宋思躬身道:“启奏皇上,两位太后请皇上前往坤宁宫叙话!”
朱慈烺皱皱眉头,旋即说道:“传旨,起驾坤宁宫!”
时间不长,朱慈烺来到了坤宁宫,只见张皇后与周皇后并排而坐,正在轻声说着什么。
“儿臣给母后请安,侄儿给皇伯母请安!”
朱慈烺跪倒在地,沉声说道。
“起来吧!”
周皇后轻声说道,“皇上,可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找过来?”
朱慈烺摇头道:“儿臣不知!”
周皇后沉声道:“皇上,如今你父亲宾天已经过去近一年时间了,你也已经正式即位改元了,也是到了考虑你立后纳妃的时候了,这几年来,你一直忙于军国大事,大多时候都不在京城,即便是哀家与你皇伯母想要给你纳个太子妃都没办法,现在你都已经是皇帝了,所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没有皇后辅佐你,如何能行?天道伦常也不允许!”
呃……
朱慈烺愕然一愣,迟疑道:“母后,皇伯母,你们怎么突然扯到这件事情来了?”
“什么突然?”
张皇后笑道:“早在两年前,哀家不就跟你说过,要考虑给你纳妃的事情了吗?现在你都登基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了,今日知会你一声,明日,哀家与你母后就召英国公与钱谦益大人入宫,商议为你选妃立后的事宜!”
“皇伯母……”
朱慈烺心头一跳,连忙说道:“此事急不得啊,侄儿可是还没有考虑好呢……”
“考虑什么?”
周皇后不悦道:“此乃人伦纲常大道,还需要考虑什么?满朝文武听了,只怕都要欢欣鼓舞,你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这个……”
朱慈烺一阵无奈,满朝文武自然不会管自己纳妃立后的事情,只需要两位太后发话,一个个还不都得屁颠屁颠的去忙活?
可是,偏偏这件事情是朱慈烺最不愿意提及的啊,实在是自己还没有想好呢啊,一旦自己真的践行前诺,那就的将孙浣芷迎娶了,甚至要立为皇后啊,倒不是朱慈烺不喜欢孙浣芷,也不是孙浣芷不够品行端正,而是,而是孙浣芷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啊!
五省总督、兵部尚书孙传庭的千金!
孙传庭是谁?那可是跺跺脚,整个大明都得跟着颤抖的人物,手握重权,本来就已经位极人臣了,若是再成为国丈,那权力还不是真的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满朝文武绝对不会有一个答应的,即便是老国公这一次都不会帮助自己,即便是朱慈烺也已经为这件事情头疼了一年的时间了。
唯一的有可能的机会,就是让孙传庭告老还乡啊,可是,虽然闯逆跟献贼都灭了,可还有满洲鞑子呢,还有南洋跟福建呢,大明远远没有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放眼大明朝,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孙传庭更有资格执掌兵部啊。
别说什么张之极跟卢太行,他们的资历太浅了,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班孙传庭,至于李岩,那就更加没有可能了,满朝文武不会让一个刚刚归顺朝廷的降将接手兵部,入主内阁的。
“母后,皇伯母,不是朕不愿意啊,而是、而是现在朕有些坐蜡了啊……”
朱慈烺无奈道。
“坐蜡?”
张皇后愕然道:“你有什么可坐蜡的?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为难?朝堂上的事情?可是,朝堂上的事情跟你选妃立后有什么关系?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敢阻拦,让他到哀家这里来说话,哀家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量敢阻拦皇上选妃立后,为皇家传宗接代!”
张皇后可不是周皇后,周皇后陪伴在崇祯身边,向来对崇祯唯唯诺诺,可是张皇后不一样,那是跟阉党一路斗过来的,身上颇有一股子杀伐决断的果敢之气。
有人想要从中阻拦自己的宝贝侄子皇帝选妃立后,那就是自己的死敌,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