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昭芸屈膝道,“恩人尽管休息,剩下的事有我们翟家处理。”
既然翟家如此说舒婉也不再多言,与翟昭芸说了一声便跟谢怀谦回房。
走出几步,舒婉回头喊了对方一声,翟昭芸回头道,“恩人可还有事?”
舒婉道,“我夫君名叫谢怀谦,博云省随州府人士。我名唤舒婉,若你不计较,可喊我一声舒姐姐。”
“舒姐姐。”翟昭芸笑道,“我记下了,舒姐姐与谢公子早些休息。”
目送舒婉夫妻离去,翟昭芸这才带人往那边去了。
而谢怀谦与舒婉回房,从木桶里舀了水洗漱,身上的衣服直接扔在角落里,等着明天处理掉。
躺下之后谢怀谦才道,“你说我名讳是叫翟家记住我们谢家?”
“当然。”舒婉打个哈欠道,“不然只记住我做什么?这个世道女子与夫家紧密相连,只记住我做什么,有何用处?她父亲虽不是京官,想必也有人脉,只要记住谢家恩情,他日便是对上也能看在昔日恩情份上看顾两分。”
她扭头看着他道,“你好了,这个家才好。你倒霉我也得跟着倒霉。”
谢怀谦若有所思。
从利益最大化的程度上来讲,的确是这样。
就听舒婉幽幽道,“所以你的皮子自己紧着点,倘若有一日你连累了我,我会毫不犹豫抛弃你的。”
谢怀谦心头一紧,“我自然会小心行事。但像今晚这样的事……”
“我其实挺享受。”
谢怀谦哑然。
竟然有人觉得杀人享受?
舒婉叹息一声,“你不懂。”
谢怀谦嘴角抽搐,他的确不懂,估计正常人都不能懂。
虽然杀的是坏人,可看着她手起刀落的时候,谢怀谦仍旧觉得胆寒,生怕一个不注意对方就将刀也砍在她身上。
“怕了吗?”
舒婉问他。
谢怀谦摇头,哂笑道,“什么事没见过,只是觉得心惊,又害怕他们人多势众打在你身上。”
他看着舒婉认真道,“婉儿,如果在前程和你之间选一个,我必定会选你。没有你便是有再好的前程又有何用。今日你说你享受这种感觉,那我也不会阻拦你,只盼你能想想我在等着你,珍重自己,爱护自己。好不好?”
舱房内昏暗无光,舒婉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但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舒婉突然翻身压住他,俯身亲了下去。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谢怀谦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两人只在客栈住着时有过一回,之后上船便再也没有过。
如今被亲着被吻着,谢怀谦竟觉胸腔跳动的格外迅速,战火瞬间蔓延,谢怀谦也不在意此时究竟是何种姿势,伸手便将身上碍事的衣服扯了下去。
结果舒婉又松开他,狡黠笑道,“都后半夜了,还不睡?”
谢怀谦不禁咬牙,“你勾的我如此,还能说作罢便作罢?”
舒婉听着,心中也隐隐发麻,她也想了。
“那,小声些?”
舱房隔音不好,舒婉可不敢放开。
舒婉能答应谢怀谦已经异常惊喜,自然没什么不应的。
情到深处时两人都抱紧了对方,甚至于他们还能隐约听到外头的说话声,但这一切都不足以打断他们的温情。
当然,谢怀谦这一次也做了一次快枪手。
舒婉推推他,“行了,有功夫害羞不如赶紧擦擦睡了。”
夜里是真的凉了,尤其船在水面上,温度更低一些。
待收拾完再躺下,外头天光泛白,已然快天亮了。
舒婉困的睁不开眼,与谢怀谦相拥而眠。
船只缓缓北行,舒婉这一觉睡到太阳到正中午。
谢怀谦早已不见踪影,床榻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盘子点心,瞧着做工精致,不像他们昨日买的那些。
舒婉起来洗漱,吃了一口,竟是带着清甜的桂花糕。
吃完这才出来,发现船只早已离开昨日地界。
河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偶尔有小船驶过,也是周边渔民捕鱼。
“娘子,你起来了。”
谢怀谦从船头那边过来,瞧见她满脸的迷茫,便解释道,“天刚亮的时候便启程了,似乎是解决了问题。后来翟家那位姑娘亲自送来的点心,说等你睡醒再来道谢。”
舒婉点头,“知道了。”
说完那边东娘过来喊她过去用膳,舒婉腹中饥饿,忙过去了,谢怀谦便在边上陪着,“吃完还睡吗?”
舒婉摇头,“不睡了。”
她看着周围的景色叹息一声,“只盼着往后尽是坦途。”
谢怀谦笑,“可我怎的觉得你有些遗憾?”
舒婉白他一眼,“瞎说。”
傍晚时分,翟昭芸与许氏一起过来,亲自跟舒婉拜谢,又与宁氏寒暄半晌。
都是年长之人,聊起来也算投机,宁氏虽出身乡野,却因父亲缘故,说话谈吐令人如沐春风。
许氏与她交谈几句,对她印象颇好。
不过许氏过来除了道谢昨晚谢家出手援助,也是为了道歉,毕竟匪徒是因翟家而起。
许氏从丫鬟手中拿过一个盒子,推到宁氏跟前,话却是对舒婉说的,“此事因翟家而起,谢家本是无妄之灾,谢家又出手相助,感激之言说再多也是无意,这是我翟家信物,若有朝一日谢家有所求,我翟家必定举全力支持。”
此次进京虽走的匆忙,她的一双儿女却都带在身边。倘若此次没能脱险,那日后便是报仇都没人报仇。
翟家的家业也将便宜那个贱人。
宁氏则有些犹豫,看向舒婉,见舒婉点头答应,这才收下,“既如此,那我便不再推拒,但我也替谢家以及婉儿说一句,我谢家从来都不是挟恩求报之人,还请许夫人放心。”
许氏微微颔首,对谢家更是高看一眼。
念及昨夜才发生那等恶事,许氏也不好多待,正事说完便带着儿女回去。作为主人,舒婉自然相送,许氏握着舒婉的手又夸赞一番,这才道,“后头几日谢家不必忧心,不会再发生这等恶事。”
舒婉点头,“那最好。”
真来她也不惧,但不来最好。
她一个人无牵无挂可以喊打喊杀,可现在多了家人,难免束手束脚。
家人?
舒婉自己都是一怔。